他轉身離去。
最後一次將她留在他身邊，下一次他再到天京城，必是光明正大迎她回家之時。
“少爺，我們爲什麼不直接帶大小姐回家？”
就算暫時不能將她的身份昭告出來，也可以帶回去陪在他身邊。
對他的病情，她的安全，都有好處。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姜暖很喜歡他，若是他勉強，她也許會同意跟他走。
男子咳嗽了一聲，目光平靜而倦怠，“她是真的很喜歡他。”
那個男人也不會同意他們將姜暖帶走。
拉鋸戰——
最後最受傷的，只會是姜暖。
雲左看着男子遙遠又陌生的表情，不知爲何忽然想去了曾經聽過的一個故事。
親生母親和養母搶孩子的時候，最先放手的，一定是親生母親。
因爲她捨不得孩子疼。
而養母或許也心疼，但她更想得到這個孩子。
他捨不得大小姐傷心，只能選擇隱忍的放縱，而那個男人，那恐怖的佔-有-欲，令人毛骨悚然……
“少爺，大小姐陷的越深，將來越傷心。”
男子深邃的眼睛裏，掠過一絲流光，他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
男子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深不可測的眼眸。
……
大約心中惦記着厲郗辰的傷，姜暖睡得並不安穩，沒過多久她就逐漸恢復了神智。
她捲翹的睫毛顫了一下，睜開眼睛，朦朧的目光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厲郗辰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髮絲，溫柔的聲線似愛撫又似安慰，“嗯？”
在木魂香的作用下，過了片刻，姜暖的聲音才繼續傳來……
“……疼不疼……”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傷口的位置上，“你可以摸摸……”
姜暖卻下意識將手收了回去，“……對不起……”
“嗯？”
又沒了聲音。
片刻後，她忽然又骨碌碌地從他懷中滾到一邊去了，將小腦袋埋在被窩裏，迷迷瞪瞪地說，“……我還在生氣……不理你……”
厲郗辰聽着她神志不清的話，血紅色的嘴脣微微笑了一下。
他忽然似想起了什麼，又皺了一下眉。
他的視線從她臉上一路往下，挪到她的膝蓋上。
上面裹着一層紗布，是新換的。
明顯上午忽然跑出去傷口裂開了。
這是那個男人幫她換的？
厲郗辰眼睛裏掠過一絲戾氣。
他仔細觀察着姜暖的膝蓋，剛纔對付森的時候，她有過劇烈的奔跑，看不出傷口有沒有流血。
他找來了剪刀和新的紗布，將之前在別墅裏新換上的紗布全部剪開，扔到地上，又輕輕地撕開了最裏面的藥，露出一個新鮮的傷口，隱隱滲着血絲。
厲郗辰低下頭，好像哄小孩似的，心疼的吹了吹。
姜暖在睡夢中，似乎被凍到了，縮了一下腿。
厲郗辰拽着她的小腿，換上新的藥，又用紗布一圈圈的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