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郗辰聲音染上沙-啞，“我幫你穿。”
“不需要，”姜暖咬住脣，清澈的眼睛裏縈着一抹羞-惱，“我自己可以……”
厲郗辰深不見底的黑眸，透出一抹執着。
他逼近一步，強勢的氣息瞬間籠罩下來。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行成岌岌可危的張力。
姜暖臉頰更紅，身體瞬間崩緊，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急的似乎要哭出來。
厲郗辰冰涼的手指按在她已經消腫的臉頰上，溫柔地磨擦着，聲音癡-纏入骨，“我不會傷你……永遠。”
所以——
不要怕他。
不要抗拒他的親近。
不要用這樣防備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心……會痛。
姜暖心神俱顫，仰着頭，霧濛濛的眼睛看着他。
厲郗辰臉色蒼白，嘴脣紅的像是塗了血，那雙妖異的黑眸，宛如燃燒着冰冷的烈焰，深深地鎖着她。
他看起來……似乎很難過……
因爲她的疏遠和冷漠嘛？
姜暖心底一軟，幾乎被他的目光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她也不知爲何，會忽然對他升起防備的壁壘。
這種抗拒，幾乎是身體下意識做出的本能反應。
似乎在記憶縫隙的深處，有什麼潛藏的危險在叫囂着，讓她遠離眼前這個男人……
可是……
厲郗辰的手指一一拂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
他的指尖彷彿帶了魔力，似乎要將她整個人，一寸寸地烙-在靈魂深處。
被子滑落下去。
她宛如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般，乾淨地呈-現在他眼下。
她的睫毛沾了溼氣，眼睛溼漉漉的，像一朵沾着露水的白薔薇，冰肌玉骨，溫順無害。
一種無聲地妥-協。
終究……無法對他狠心。
厲郗辰臉上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像個耍賴耍贏了的孩子。
他取過掛在架子上的衣服，從裏到外，一件件幫她穿戴起來。
然後對着鏡子，給她梳頭髮。
姜暖的頭髮很長，漆黑柔亮，帶着微微的自然捲。
厲郗辰拿着梳子，將海藻一樣的長髮梳理整齊，戴上精美簡潔的鑽石髮飾。
姜暖坐在凳子上，厲郗辰站在她身後。
姜暖纖細的脊背貼着他的腰，雙手撐着下巴，垂下捲翹的睫毛，跟個精緻的玩偶娃娃一樣，任由他擺-布。
梳頭，洗臉，刷牙……廚房裏有昨晚就熬好的南瓜粥，飯香味四溢。
小小的出租屋，充滿了家的味道。
似乎又回到了過去每一個溫馨的早晨。
除了……沒有聲音。
手機上靜靜地躺着昨夜她睡着之後，新接到的短信。
只有一句話。
——暖暖，對不起，老師很快會來天京城尋你。
姜暖捏緊了手機，眼眶驀地一酸，差點墜下淚來。
終於……要來看她了嘛？
十多年夜以繼日的陪伴，那些沉澱在歲月中的精心教導……
姜暖擡起頭，看着前方灰濛濛的天空，臉上露出了一個期待歡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