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黑亮的大眼睛涔出點點亮光，心裏擰了幾天的疙瘩，在這一刻化爲雲煙，旋即涌上愧疚。
她看着厲郗辰深黑的眼睛，想起兩人之間的冷戰，她的冷漠與他的包容，行成巨大的對比。
姜暖心裏更堵，低聲說，“對不起。”
因爲一件莫須有的罪名，她譴責了他這麼多天。
即便他低聲下氣地求和好，卻依舊沒有得到原諒。
厲郗辰黯沉的眸，更彎了幾分，鬼魅邪異的宛如飲足了鮮血的吸血鬼。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哄着她喫早飯。
……
霍眠來到霍老夫人住的別墅，卻被人攔住了去路，“大小姐，老夫人這會兒不方便見你，你先回去吧。”
霍眠眉頭一皺，“王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奶奶。”
同時心理添了疑問，霍老夫人最疼她跟霍深，兩個孫兒來探望老祖宗，還沒來沒有過被拒之門外的時候，今天卻專門讓貼身照顧她的王媽守在門外……
王媽握住她的手，聲音壓得很低，“回去吧，大小姐，老夫人稍後會找你的。”
霍眠悚然一驚，擡頭看了一眼老夫人居住的小別墅。
她看到了霍老夫人白髮蒼蒼地坐在二樓的小花園裏，而坐在她對面那個人……
霍眠尚未來得及看清，就被王媽擋住了視線，對方眼睛裏多出幾分警告，“大小姐，回去吧。”
霍眠壓下心底的波瀾，雖然她沒有徹底看清對方的樣子，但……
“好。”
霍眠轉身走了。
小花園裏。
霍老夫人喟嘆着，將一杯剛煮好的茶對面的桌面上，“很多年沒有煮過了，也許味道早就變了。”
男子微笑，“宮姨客氣了，祖母在世之時，最喜歡喝您煮的茶。”
修長蒼白的手指，端起桌上熱氣騰騰的清茶，優雅地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霍老夫人渾濁的目光落在那張美麗蒼白的臉上，她看着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睛，儘管容顏陌生，但古樸典雅的氣質，依稀可見當年那個女子的影子。
她的眼睛裏掠過一絲緬懷，眼眶溼潤。
都大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裏的老人了，卻無人知曉她的過去與來歷，就連她最親近的兩個孫兒，連她的真名都不知道。
眼前這人，是唯一能證明她前半生回憶的存在了。
霍老夫人很快收拾好情緒，笑着問，“你既然來了，怎麼不去找她？若她知道你的存在，一定會高興瘋的。”
男子笑了笑，緩緩地說，“總得給她一點緩衝時間。”
霍老夫人明瞭，對方尊重她是長輩，卻並不會對她說更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當年爲什麼要把她……”
送到那樣一戶下三濫的人家？
即便因情勢所迫，不能放在身邊養，也應該爲她找一雙愛她的父母，姜家那羣不知死活，理應被千刀萬剮的混賬，哪裏有資格做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