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定於下月朔日。”禮部侍郎兼刑部侍郎兼侍講,宗正少卿張九成答道。
張九成年約五十,紹興二年殿試狀元,經趙鼎舉薦,朝廷授予張九成述官職。
張九成接着奏道:“武試主考官一職,請陛下聖裁。”
趙構點點頭看向右相趙鼎問道:“趙卿家,此事你可有舉薦之人?”
趙鼎出班奏道:“臣舉薦兵部尚書王庶王太尉,禮部侍郎張九成張伺講,此二人才學淵博,可擔武科省試主考官一職。”
趙構又向左相秦儈問道:“秦卿家以爲如何?”
秦儈出班奏道:“陛下,臣以爲趙相公所言甚是,此二人確是擔任武科省試主考官不二人選。”
看起來秦儈對趙鼎唯唯諾諾的,其實不然,秦儈爲人較陰險,一直想當獨相,獨掌朝政,表面是一切唯趙鼎之命是從,趙鼎也受秦儈的迷惑,舉薦秦儈復出,當了左相,秦儈曾經被免職過,後來復出。
秦儈背地裏對趙鼎小動作不斷,趙鼎也有所察覺,只不過趙鼎爲人較忠厚,一直隱忍不發而已。
此次趙鼎推薦的兩人都是趙鼎的左膀右臂,秦儈不想也沒必要與趙鼎做對,與金和談還在進行,左右不過是個小小武舉省試,不必再起事端了。
於是趙構說道:“既然如此,令此二人擔任武試主考官罷。”
衆官員一起躬身道:“臣遵旨。”
樞密院編修胡銓出班奏道:“陛下,臣特奏一名學子參與此次武舉省試應試。”宋代有個特奏名制度,凡無資格參與省試的或屢試不的,可特奏,皇帝看情況直接授予功名或允許參加應試。
“哦?何人?”趙構好的問道。
“陛下,此人現居河北,因戰亂錯過解試,此人武雙全,見識不凡,臣特舉薦此人蔘與武舉省試應試。”
趙構點點頭道:“河北之民確實沒有機會,此人姓氏名誰?”其實趙構想問爲何不在金國應試,跑來臨安?可人家忠心耿耿跑來臨安應試,這話不好出口了。
胡銓答道:“陛下,此人姓趙名忠信。”
趙忠信?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趙構苦苦思索,一時半會沒想起來。
趙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邵成章。
邵成章墊着腳走來,輕輕說道:“陛下,氣氛。”
哦,是他,趙構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甚麼酒樓的東家,他也想考武舉?也罷,看他那些酒水的份,考考罷。
於是趙構道:“准奏,王尚書、張侍講下朝後搬入貢院罷。”
“臣等遵旨。”
宋代實現鎖院制度。宋代以前,主考官在得到任命後,並不立即入院,而是在外大肆收取考生的賄賂或請託。
宋爲了徹底杜絕這種公薦請託之風,實現了鎖院制度,即科舉考官一旦定下來必須立即斷絕他們與外界的聯繫,讓他們直接從殿堂搬入貢院,派人看守,直至科考結束,其餘負責科考的人員一樣跟着主考官一起被“鎖”入貢院,這樣能避免泄露考題等泄密事件。、武都一樣,只不過人科考武舉科考鎖院時間要長的多,畢竟武舉對章的要求低的多。
。。。。。
趙忠信這段時間哪也沒去,一直呆在自己的住處,習練武,在李清照的指點下,章寫的不是很難看了,八股看起來也像回事了。
奶奶的,武試武試唄,還得考甚麼章?乾脆考數理化得了,趙忠信一邊練字,一邊暗暗咒罵。
“信兒,稍事休息罷,來,爲娘給你煮了碗蓮子粥,來嚐嚐味道。”李清照端了碗玉米蓮子粥進來說道。
自從趙忠信奉李清照爲義母后,李清照整天樂呵呵的,人好像也越活越年輕,整日除了教趙忠信寫章外,是照顧趙忠信的生活,忙的不亦樂乎。
“母親大人,怎能讓您親自端來,菊兒你爲何讓老夫人親自動手?”趙忠信連忙接過蓮子粥,一邊詢問站在後面的菊兒。
菊兒委屈的說道:“老爺,是老夫人不要奴婢動手的。”
李清照笑着說道:“不怪她們,是我要煮的,快喝了罷。”
趙忠信將那蓮子粥一飲而盡。
李清照接着說道:“其實我兒也不必過於勞累,武試畢竟對章的要求不是很高,不是還有個絕倫科嗎。我兒應試絕倫科即可。”
“孩兒知道,可是怕丟了您和恩師的臉啊,因而。。。”
天氣越來越熱了,李清照看到趙忠信滿頭大汗,於是掏出絲巾輕輕的擦了擦趙忠信額頭的汗,接着說道:“其實爲娘不在意甚麼功名不功名的,有你在身邊,再好好娶個媳婦,生一些孫兒,爲娘這輩子知足了。”
趙忠信接着說道:“不過現在孩兒還不想這麼早成家,漢驃騎將軍霍去病說過,匈奴未滅,何以家爲?孩子雖不如霍大將軍,可也佩服霍大將軍報國的拳拳報國之心。”
“說的好。”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趙忠信聞言看去,只見韓世忠和韓六已經到了門口。
“學生參見恩師。”趙忠信趕緊施禮道。
“參見國公。”李清照也施了一禮。
韓世忠擺擺手道:“不必多禮,忠信啊,有這豪邁志向行了,也不必學那霍去病,該成家得成家,哈哈,等匈奴滅了,人都七老八十了,還成甚麼家?”
“恩師說的是,學生知道了。”
韓世忠接着說道:“忠信,溫習的如何了?可有把握嗎?”
趙忠信答道:“天下豪傑之士甚多,學生實不敢妄言。”
“恩,說的對,不可小覷天下之人,但也不必過於擔心,憑你的武藝,爲師可是很有信心呢。”
“多謝恩師誇獎。”
韓世忠笑了笑繼續說道:“今天爲師過來,是想告訴你一聲,省試應試定在下月朔日,先試,再武試,並且經胡編修舉薦,你可以參與此次省試應試,主考官是兵部尚書王庶王大人和禮部侍郎張侍讀,此二人是趙相公的知交好友,應該不會有人爲難你。”
趙忠信鬆了口氣,這臨安人生地不熟的,應試的時候怕有人爲難,這下好了。
韓世忠接着遞過來一張硬紙道:“這個你放好了。”
趙忠信接過後,只見面寫着自己的姓名、籍貫、體貌特徵、擔保人等,原來是“准考證”。。。
“多謝恩師周全,學生定不負恩師厚望。”
韓世忠點點頭:“現在好好準備罷。”
。。。。。
“哥哥,這破爛武試不參與也罷,何必這麼勞累。”
臨安張俊府張子正勸着自己兄長張子琦道。張俊回來後告訴了張子琦省試應試時間後,張子琦更是白天黑夜的習練武。
張子正繼續說道:“你看看爹爹的處境,兵權說收給收了,況且哥哥已經是敦武郎了,除殿前軍正將一職,還考這個甚麼勞什子武舉有甚麼意思?”
張俊辭呈已遞交去,相信很快會被罷免樞密院使了。不過張俊張俊貪婪好財,大肆兼併了不少土地。
張子琦嘆了口氣道:“子正別說了,我應試武舉不爲別的,不只想今後證明武人並不人差。”
張俊在一旁搖了搖頭道:“子琦啊,你這是何必吶?不過你爲父強。”
張俊也看淡了,辛苦一輩子,名將也做過了,好人也做過了,小人也做過了,可最後要被免職了,還是多攬些財貨罷,做不了當世第一名將,做個當世第一大地主總可以罷?
。。。。。
“蹄噠,蹄噠。”一陣馬蹄聲響起,臨安高大的城門外,數騎飛奔而來。
“籲。。。”一個二十來歲身材壯實的英武漢子勒住馬匹,望着高大的臨安城門。興奮的說道:“哥哥,終於到臨安了。”
英武漢子的哥哥約有三十歲左右,長得同樣壯實勇武,只不過那英武漢子多了些沉穩,兩人來自溫州府平陽縣,距臨安約有三百多裏地,兩人帶着隨從走了整整大半個月。
那哥哥怔怔的望着城門喃喃自語:“三年了,三年前我是從這個城門出來的,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啊,這一晃是三年了,物是人非啊。”
那弟弟哈哈笑道:“哥哥,別感嘆了,你說我此次省試再得魁首,爹爹不是要樂瘋啊?”
這哥哥搖搖頭道:“鶚哥兒,千萬不可小覷天下英雄,天下之大,藏龍臥虎,人才濟濟啊。”
“哥哥,你也太小心了。”說罷,手馬鞭指向臨安高大的城門道:“今朝我欲乘風去,大展雄才高萬仞。”
。。。。。
“大人,僞宋將要武舉省試了。”
“哦,這有甚麼稀的?”完顏亮問道。
“大人,稀的我聽說那個甚麼趙東家也要參與應試。”
“哦?他還有這本事?注意打探,看看結果。”
若此人真能考武進士,那以後招攬此人到金國,豈不是招了一員猛將?完顏亮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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