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軍長槍營將士聞言後,五百餘人四人一組,舉着百餘個大木筏輕輕的架在壕溝之,張翎、王永昌率本部神機營二百餘弓弩手早已埋伏在壕溝邊,弓弦,對準了奚人軍營,趙忠信臨行之前又從苗清那裏拿了幾十副弓弩,湊夠了二百副弓弩。
趙忠信揮手指揮着三千人馬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的越過了壕溝。
此時趙忠信等人距離金營大約只有一百五十的距離了,距離拒馬、鹿砦約有七八十步距離,拒馬、鹿砦之後沒有金軍士卒把守,除了兩隊金軍士卒在大營門口來回巡視外,其餘金軍都在營內。
因此時正值五更時分,天色已黑,伸手不見五指,連月亮都藏進了雲層,因而對面金營士卒並未發覺趙忠信等人。
趙忠信又藉着營牆之的火光細細的觀察了一番,只見大營之內有四個高高的箭樓,分別分佈在大營之的四個角落。
正對這趙忠信所部有兩個箭樓,每個箭樓之有兩人,箭樓之內點着火把,每個箭樓之內有個傳信的鐘鼓。
這不好辦了,如拿下巡視的那兩小隊奚人,必然會驚動箭樓的人,也許其他地方還埋伏暗哨。
若先拿下箭樓,距離又太遠,又是遠射,如射不也會驚動金軍,又不敢搬動拒馬,那麼大動靜必被金軍發現。
還是先拿下箭樓罷,一切全憑天命罷,趙忠信暗下決心。
於是趙忠信伏在馬鞍低聲喚道:“張翎、王永昌。”
“統制。”兩人跑過來低聲應道。
趙忠信指着正在營地周圍來回巡視的金軍士卒吩咐道:“你們兩個帶幾個箭法好的去,待那些巡視的人走開後,打掉箭樓的射手,小心點,別驚動其他人,算了,我也去。”
這裏面趙忠信箭法是最好的,也射的最遠,因此趙忠信不放心,還是自己帶着張翎他們去。
“統制,不可,這萬一。。。”張翎急勸道。
“沒甚麼萬一,別廢話了,選幾個箭法好的跟我。”趙忠信打斷張翎的話說道。
趙忠信、張翎等人伏在拒馬之前細細觀察着箭樓。
趙忠信片刻後低聲說道:“張翎、王永昌你們兩個去左邊,你們負責左邊那個箭樓,這裏交給我和大山,現在開始數數,數兩二百下之後一齊動手。”
張翎、王永昌兩人聞言點了點頭,矮身朝左邊摸了過去。
“大山,我射左邊那人,你射右邊那個,別慌,瞄準點,瞄準咽喉。”趙忠信輕聲對車大山說道。
車大山聞言深呼了口氣,彎弓搭箭閉左眼,慢慢擡起了弓箭。
距離一百五十步,又是仰射,弩是夠不着的,只有弓箭,而且不能直射,只能拋射,這難度可想而知,說實話,趙忠信並不抱甚麼希望,只寄希望於天意了,實在不行只有強攻了。
“準備。”趙忠信心裏默默着數着數,一百,一百九十九,二百。
“動手。”趙忠信低喝道,說完右手鬆動,一箭如閃電般的直奔箭樓而去,車大山幾乎同時也發箭射向了箭樓。
“噗噗”兩聲輕響,兩箭一左一右正箭樓之奚人咽喉,這兩個奚人手握着羽箭箭桿,瞪圓了眼睛,慢慢的坐在箭樓之內,臨時還睜着眼睛看着再也看不見的夜空。
“得手了,撤回去。”趙忠信讚許的向車大山點點了頭吩咐道。
趙忠信與車大山剛剛跑回本陣,張翎、王永昌也跑來回來,趙忠信欣喜的問道:“得手了?”
張翎點點了頭。
趙忠信一拍大腿,真是天助我也,這簡直太不容易了,這間環節太多,稍微哪個環節出現紕漏,必然被金軍發現。
不過趙忠信來不及高興,這纔剛開始,接下來還得想辦法解決來回巡視的兩隊奚人。這兩隊奚人約有二三十個左右,必須用弓弩一擊斃命,而且不能讓他們發出聲音,這難度同樣很大。
不過目前對趙忠信有利的是可以利用巡視的時間差了,趁那兩隊人馬還未過來時,可以搬開一些拒馬了。
於是趙忠信揮了揮手,高虎等人會意,立刻招呼了二百餘人輕手輕腳的前去搬拒馬,清理道路。
趙忠信隨後對張翎低聲說道:“將所有弓弩手都調來,若被巡視金軍發現,立即動手射殺。”
張翎點了點頭下去安排了。
。。。。。
奚將突董蘇原是遼國一個團練使,遼滅亡後降金,因功被封爲等猛安,西京路都指揮使,統帥奚人主要將領之一。
突董蘇自幼跟隨遼貴族習武,學習兵法,因而還是較熟悉兵法的,人也較好大喜功,可又較膽小,且又好色,遼滅亡之時,主動率領自己的部族降金。
“指揮使大人,外面有些動靜,黑夜好像有甚麼東西在動。”
此時突董蘇正摟着兩個使女正喝着小酒,酒已半酣,手下跑來稟報道。
“甚麼動靜?你他奶奶的看清楚沒有?是不是野獸?”突董蘇醉醺醺的問道。
正在此時,忽然外面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鼓聲、號角聲、士卒呼喊聲、臨死前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敵襲,敵襲”
“賊寇衝營!賊寇衝營!”
大喊大叫之聲響遍金軍營地。
突董蘇嚇得一屁股坐在地,酒也被嚇醒了,抖抖索索問道:“賊寇衝營?”
愣了半響後,突董蘇才反應過來,從地蹦起來道:“快快,取我兵器來,快出去看看。”
。。。。。
“陷陣營衝陣,長槍營隨後,神機營壓制對方弓弩,速速搬開拒馬,清理道路。”
趙忠信騎在馬大聲呼喊着,三彪等親衛冒着如雨的箭矢,圍在趙忠信周圍,死死的護着趙忠信。
趙忠信所部在金軍巡視間隙,正在清理拒馬、鹿砦時,被金軍發現,張翎所部神機營立即集所有弓弩將其射殺,可人多總有漏之魚,因此趙忠信等人被金軍奚人發現了。
被發現後,趙忠信當機立斷,立刻將偷襲改成強攻,命劉開山、王六率陷陣營當先開路,與金軍爭奪拒馬、鹿砦。
所謂陷陣營,按照趙忠信的想法是想將這支軍隊培養成爲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無敵先鋒,個個配備精良鐵甲,精良兵器、鐵盾等,可目前趙忠信沒有這個條件,這個只有等以後再說了。
奚人經最初的慌亂清醒過來後,立刻組織反擊,一面用強弓硬弩壓制義軍,一面組織人馬衝出營地,與義軍爭奪拒馬、鹿砦。
雙方在拒馬、鹿砦周圍展開了生死肉搏,一時間雙方殺的難捨難分,到處殘肢斷臂,血肉橫飛。
這時突董蘇已跑到了營牆之,望着黑夜之黑壓壓的蜂擁而至的義軍,大聲問道:“賊寇有多少人馬?”
“指揮使大人,天太黑,看不清,應有有數千兵馬。”突董蘇手下答道。
數千兵馬?且都是些流氓草寇,流民草寇能有多大戰鬥力?媽的嚇死我了,俺還以爲來了數萬吶,這點人馬,正好將其全部喫掉,真是及時雨啊,突董蘇正愁找不到機會立功吶,這有人送門來了。
於是突董蘇興奮的下令道:“來人,將弓弩手全部調來射死這羣草寇。”
“指揮使大人,我部已與敵糾纏在了一起,無法放箭啊。”
“呃。。。拿派三千兵馬去,頂住正面攻擊,再各遣一千馬隊左右包抄,跑了一個,我拿你是問。”突董蘇接着下令道。
“指揮使大人啊,這裏遍佈拒馬,馬隊衝不起來啊。”
“你他奶奶的只會騎馬啊?他媽的下馬不行啊,立即傳令下去。”
。。。。。
金軍營地之前,雙方將士以命相搏,血腥廝殺,拒馬、鹿砦成了收割雙方將士的死亡之地,每一個拒馬,每一個鹿砦雙方將士均是反覆爭奪。
趙忠信所部都是臨時組建的,將士們來自苗清各部,這些人大都都是些山賊馬匪,說穿都是些烏合之衆,平時打戰也沒甚麼章法,全憑勇氣和膽識,這種情況之下,打順風仗可以,己方若佔了絕對優勢,那是一窩蜂的去,胡砍亂劈,若不如對方,會一鬨而散,沒有甚麼章法。
不過幸好趙忠信在戰前訓練了近兩月有餘,以往好多了,可時間仍是尚短,不金軍長期有實戰經驗和久經訓練的正規軍,加又是以悍勇著稱的奚人。義軍更是不了。
雙方這一接戰,高下立判,奚人五十人一組,組成戰陣,兇猛砍殺,進退有度,將義軍逼的節節後退,不斷有義軍慘叫着倒下,不斷有義軍被對方砍成肉泥。
高虎陷陣營與劉開山的長槍營加起來只有一千餘人,而他們正面之敵多達數千,劉開山、高虎等人高呼酣戰,勇猛無,可仍是抵敵不住了,節節後退。
金軍士氣大振,在劉開山、高虎等人面前組成了一排排密集的陣型,舉起如林的刀槍,不斷刺向義軍。
形勢已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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