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子兇手帶走的威圖手機被送還到了自己的手中,饒是郭銘心理素質過硬,此時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淚眼婆娑,兒子在收到這份生日禮物時露出的歡呼雀躍的神態還猶在眼前,誰能料想僅僅數月過後,父子二人便已是陰陽兩隔,白髮人送黑髮人。
睹物思人,奈何早已物是人非。
“這是弟兄們昨天追殺目標時,從目標的護衛手中拼死搶回來的東西,奴家見此物正是那臺機器上顯示着的小綠點,便想到此物應對郭老闆有一番大用處,現在奉上此物,權當是奴家初來乍到的見面禮了。”就在郭銘沉浸在回憶中時,康敏卻似笑非笑的撅着紅潤的嘴脣附在他耳邊柔聲說道:“您先前和馬西商定的交易內容奴家已然知曉,奴家在此表態,願意繼續帶領幫中的兄弟們繼續幫您抓住那個狼狽逃竄的傢伙。”
康敏把幾個重要的字眼咬的很重,可偏偏她的聲線又是如此的甜膩柔軟,語氣中根本聽不出一絲的果斷之意,反倒似是在朝着情郎撒嬌索歡一般,再配合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沁人幽香,與美人相距僅有咫尺之遙的郭銘只覺得心中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的發緊。
“哦”見康敏仍然不死心的朝着自己發動媚功攻勢,郭銘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一邊將手中的威圖手機和放在桌上的那部屬於自己的“警務通”裝回自己的公務包裏,一邊擡起頭來冷冰冰的對着康敏說道:“可問題是,康小姐既沒有和郭某人做交易的資本,更不知道此次交易的關鍵之所在。”
郭銘說完便伸手抵住了康敏前傾的額頭,把這張幾乎已經貼到他臉前的絕美面孔慢慢朝遠離自己的方向推了一把,語氣嚴肅的呵斥道:“郭某閱人無數,和人打交道時向來是只看能力不看臉,多少人想要另闢蹊徑搭上郭某的線都無功而返,所以還請康小姐死了這條心吧。”
康敏訕訕的坐直了身子,明豔動人的嫵媚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郭銘不解風情的呵斥讓她感受到了一股極爲強烈的挫敗感,一向善用美色且無往不利的她根本想不到,這位油鹽不進的小老頭竟然真的會擡手對她這個笑臉人敲上當頭一棒。
“康小姐,我想告訴你的是,這部手機是鎖定目標行蹤的唯一憑仗,你們想要抓到目標,就必須依靠警務通來追蹤這個東西發出來的信號,可結果呢東西帶了回來,人卻給跑掉了”郭銘當然不會顧及康敏此時的複雜心理活動,端正坐姿繼續逼問道:“現在我倒想問問康小姐,你們想繼續和郭某達成這筆交易,那麼你們會用什麼樣的方法找到那些跑掉的傢伙,再把他們帶回來交到我的手中”
“手下的人辦事不力,讓郭老闆見笑了。”見郭銘依舊不願意以實情相告,康敏乾脆的決定自己先撕破這層毫無用處的僞裝。她站起身來凝目肅立,端端正正的對着郭銘說道:“但話又說回來,您對馬西隱瞞的事情也不算少,比如說,追擊目標的手底下有一位身負絕技、殺人如麻的護衛”
她此時的神色中已全無之前的嬌柔嫵媚,聲線也突然變得孤傲清淨,凜然有神聖不可侵犯之色,真可謂是豔如桃李、冷若冰霜。
“康敏不敢,但郭老闆是聰明人,現在事情到了這般田地,康敏也只能有話直說了。”康敏抿住嘴脣目不斜視的說道:“您交辦的任務內容太過籠統,其中無論是目標的身份、身旁的隨行人員、交辦任務的原因和目的,都全然未曾予以告知。”
聽到這裏,郭銘不禁心中一凜,他能夠察覺到面前的這個女人是準備開始要和他徹底攤牌了,當即冷哼的說道:“道上的規矩,不該問的不問,康小姐不至於連這個都不懂吧”
“這是兩碼事。”康敏輕輕搖了搖頭,肅然說道:“郭老闆可能有所不知,馬西先後總共派了二十幾號兄弟前去執行您交辦的任務,結果呢只回來了一個半殘的。”
說完康敏指了指郭銘的公務包,繼續說道:“如果早些知道目標身邊有着那樣的一個侍衛,或者知道那部手機正是追蹤目標的關鍵所在,事情便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那我倒要解釋一下了,你所說的那個目標身旁的侍衛,我也是剛剛纔知道。”郭銘神態悠然的晃着腦袋:“我得到的消息是,目標是獨自一人駕車逃亡”
“咯咯咯,郭老闆也會出現情報失誤這可是康敏自出世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康敏見狀立即拋掉了冷冽的神色,擡手捂嘴一陣嬌笑道:“目標只不過是一個十幾歲又膽小如鼠的小青年,他連車都不會開,如果身邊沒有能人保護,郭老闆又怎麼會把這事兒交辦到馬西的頭上來”
康敏聲調抑揚頓挫,說出的內容直接指向了郭銘借刀殺人、誘使馬西與倪鵬雙方鬥到兩敗俱傷、意圖坐收漁翁之利的事實。
“你”郭銘聞言幾乎拍案而起,但他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心境,伸手攥住椅子扶手,對着康敏沉聲問道:“康小姐,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郭某人也不想再和你多說廢話了,說吧,你想怎麼做”
“咯咯咯,奴家還能怎麼做當然是唯郭老闆馬首是瞻啦”康敏毫無徵兆的又變回了那個千嬌百媚的性感尤物,甜美的聲音柔膩至極:“但奴家和馬西不一樣,奴家想要和您做的,是真正意義上的交易。”
“說重點。”面對着康敏的反覆無常,郭銘選擇了正襟危坐、不動如山。
“今後,我與幫派中的其他弟兄都將奉郭老闆爲主,幫中的所有收入也都會按照年份上交五成給郭老闆。”康敏星眼流波,巧笑嫣然道:“當然,作爲交換,郭老闆要助我和整個幫派在帝都中發展壯大,財源廣進。”
見康敏說的情真意切,郭銘臉上不禁露出意動的神色,要知道,之前馬西雖然逢年過節時也對自己多有孝敬,但算到一起攏共也湊不齊八位數,而馬西開設的這家地下賭場每年流水過億,拋開微乎其微的人工、設備等成本之後,剩下的可是將近一億元人民幣的、不必繳稅純收入而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不過是替這幫傢伙們遮遮光、透透消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