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墨瞳的臉色晦暗難明,他站立不語,只是沉默地緊抿着脣。
“呵”趙明川忽而笑了笑,把玉簪連同着黑布一塊放到了桌上,“既然斷了,也就沒有物歸原主的必要了,想來公主殿下也不會稀罕。”
他說着眼角微挑,似笑非笑的樣子。
墨瞳慢慢伸出手去拿起了桌上的白玉簪,他仔細地拿包裹着它的黑布擦了擦,呼了口氣道:“大人深夜前來,下屬受教。”
趙明川沒再說這麼,轉身就走了。
屋子裏,墨瞳把玉簪子細細包好,妥帖地收進了裏衣的小袋中。
回程之後,蕭婉徹底病倒了。
連着幾日高熱不斷,整個人也昏迷不醒。蕭桓不欲快行回宮,因此隨行的楊忠和連日裏就待在蕭婉的車輦中,幾乎沒有離開過。
蕭婉發着燒滿嘴的囈語胡話,幾日來也沒有好好清醒過一次,喜歡看在眼裏急得每日雙眼都是通紅的。
趙明川隔三差五就過來探試一次,得知蕭婉還未醒轉,他無法覲見便只能揪着楊忠和的衣領子給他下死命令。倒是墨瞳傷勢算是最重,可只是回來的頭一天臥牀不起,而後便行動如常,就是面色蒼白了些。
“墨瞳快去請楊大監過來”
行至最後一個驛館下榻,夜裏蕭婉躺在牀上面色通紅,渾身輕微抽搐起來。紫娟立刻放下擦拭着蕭婉身體的手巾,顧不得許多立刻推開門。
墨瞳站在門口守着,聽得動靜二話不說也不走樓梯,立刻飛身從二樓躍下,一閃身便沒了蹤影。
紫娟想回身去照顧躺在牀上的蕭婉,可小跑着回到牀榻邊,看蕭婉嘴脣輕顫,雙眸緊閉的樣子,她只能手足無措地跪在邊上掩面哭了起來。
“四公主如何”蕭湛走進屋裏,制止了楊忠和想要行禮的動作發問道。
楊忠和坐回了榻邊,單手把着脈,面色凝重道:“回稟三皇子,四公主殿下風寒未根治,加之連日來奔波勞碌,身體上又有筋骨之傷。若照此情景持續發熱下去,只怕只怕”
“你說什麼”蕭湛一聲怒吼。紫娟手裏端着的銅盆應聲落到了地上。
銅製的臉盆跌落到地板上,那一聲悶響就像是砸到了墨瞳的心裏。他閉上了眼,掩蓋了眼底涌出的複雜心緒。
整個驛館裏燈火通明,蕭桓過來屋裏看了看,只一會兒便似嘆息了一聲囑咐了一句“好生醫治”便離開了。
沈惠站在門口不敢進屋,屋裏亂成了一團,宮女太監這會子都留了下來把狹窄的內堂擠了個滿滿當當。
最後還是楊忠和發話了,他對蕭湛道:“三皇子,人多不透氣,反而對公主殿下的病情不利。”
蕭湛大手一揮,最後把一衆人都驅趕了出去,內室裏只留了紫娟一人,外室便留了墨瞳和趙明川。
按照禮數與身份,趙明川身爲禁衛軍統領無需在此地守候,可他硬是留了下來。蕭湛也心照不宣算是默認。
一時間,整間屋子都靜了下來,只剩下了蕭婉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斷斷續續的夢中囈語。
紫娟依照着指示換着涼毛巾,沒一會兒一盆井水不涼了,她端着銅盆經過外室推開門,擡頭便看到站在房門外的沈惠。
“惠良人”紫娟手端着銅盆,眼眶還是通紅的,她看着立在門外的沈惠驚呼道,“良人有孕,爲何不進屋來”
外室一站一坐的兩個男人聞聲同時擡起頭,墨瞳上挑的眉眼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