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在一旁絞着手絹,大氣也不敢出。良久之後楊忠和才站起身走到桌邊鋪開了一張紙。
“公主的病來勢洶洶,我這兒需得開一副藥性稍烈的藥劑,一會兒姑娘須得下到驛館藥房隨我取了煎好。公主的喉管食道均有受損,內裏怕是紅腫潰爛,難以吞嚥。但要切記無論如何定要讓公主喝下至少半碗,否則藥石難進只怕回天乏術。”
楊忠和說着擱下了筆,招呼着紫娟跟他走。
紫娟有些不放心地看看蕭婉,轉而又看了看墨瞳,她道:“我自隨大監熬藥,墨瞳你”
紫娟還未說完,墨瞳便側過了頎長的身子看向她道:“紫娟姑娘放心,殿下這兒自會照看。”
楊忠和與紫娟走後,整個屋子裏安靜了下來。蕭桓留下的一小隊侍衛只負責整個驛館的安全,因此全都只守在驛館外圍。
周圍靜得很,耳邊只餘下了蕭婉清清淺淺的呼吸。墨瞳慢慢地在牀邊坐下,伸手幫她掖了掖被角。
蕭婉發着燒已經整整有十來天了,這兩天裏水米未進,嘴脣乾裂得起了皮。墨瞳不受控制地伸過手去撫了撫她的脣角。
指腹間感受到了一絲柔軟,可這柔軟之上還有些硌手的粗糙。
墨瞳皺起眉,起身到桌邊斟了一杯茶水。他把杯子端到了牀邊重新坐下。
擡手在食指上沾了一些水,他動作輕柔地把沾上的茶水一點一點抹到蕭婉乾裂的脣上。
“咳咳”蕭婉在昏睡中咳了起來,那聲音乾啞撕裂,讓墨瞳的心也跟着一起揪了起來。
“殿下,快些好起來吧。”墨瞳撫了撫蕭婉滾燙的臉頰低聲道,“你不是愛喫蓮子羹嗎等明年夏天雅音小閣的蓮子成熟了,我再爲你去摘。倒時無論想喫多少,我都做。”
他的聲音傳入耳中,低沉而溫柔,充滿着蠱惑。
墨瞳的手指在蕭婉的臉頰上流連着,良久之後才收了回來。
蕭婉的一條手臂還露在被褥之外。墨瞳於是便掀開了被角準備將那條露出的手臂放進去。
可是一碰到蕭婉的手,墨瞳便感覺到了一股涼意。她渾身滾燙,可手腳卻是異常冰冷。
墨瞳沒有猶豫便把被子重新蓋嚴實了,但卻把蕭婉的雙手放進自己的掌心裏。他的手掌寬大溫暖,熱量便這樣一點一點傳遞了過去。
五碗水煎成一碗,一碗藥色澤濃黑,看着就苦澀難當。
這一次,紫娟將藥晾涼了些才送上來。等她到了牀榻邊,墨瞳便自然地伸過手將碗接了過來。
“喂藥這事兒還是由我來吧”紫娟手裏空空的,她看了看墨瞳低着頭的側臉道。
墨瞳端着碗,照例用脣探了探藥的溫度,“無妨,這些事你來或是我來並無不同。”他說着單手扶起了蕭婉將她攬進了懷裏。
紫娟面色複雜,忙道:“這怕是不妥”
可墨瞳沒有理會,只是專心地舀起一湯匙的藥小心地送到蕭婉脣邊。
濃黑的湯藥從脣角邊留了出來,紫娟面色一變,驚呼道:“這可如何是好公主一點藥都喝不進去”
墨瞳神情凝重,他托起蕭婉的腦袋對紫娟說道:“煩請姑娘搭把手。”他說着把手裏的碗遞給紫娟,自己則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捏住了蕭婉的下顎。他指尖稍一用力,迫使蕭婉將閉塞的咽喉打開。
“紫娟姑娘,喂藥。”墨瞳側過頭道。
紫娟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