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新娘回後臺換了身櫻花粉色的抹胸裙,親暱地挽着準新郎的手臂,遊走在大廳向賓客們敬酒。
觥籌交錯,紙醉金迷。
好幾次,黎希不經意和黎素的目光產生交集,他都輕易地把視線移開,就像完全不認識黎素一樣。
反倒是林芝無意瞥見沈星南,覺得有些驚訝,她以爲這位老同學是不會來參加她的訂婚宴的。依沈星南的個性,收到她寄過去的請帖,更有可能隨便往哪處一扔,而不是領着女朋友來參加宴會。
沈星南發現林芝看到了她,對着她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林芝輕聲在黎希耳邊說了幾句,黎希神情自若,他親熱地捏了捏未婚妻的手心,不甚在意地往沈星南和黎素這邊走來。
黎素覺得自己彷彿被浸在冰窖裏,冰天雪地,刻骨寒冷。她被活生生地凍住,動不了,也出不去,四肢僵硬,乃至壞死過去。
見狀,沈星南快速地囑咐說:“別緊張,到時候都交給我,你什麼都不用做。”
黎素正木訥地點頭,而黎希和林芝這對璧人已經走到她面前。林芝笑得比花還嬌,黎希則表現得客套又生疏,就像真的忘了站在沈星南旁邊的這個女生是誰。
林芝櫻脣輕啓,調侃道:“沈同學,我們該有幾年沒見了”
沈星南徐徐道:“我記得沒多久。”
林芝掩脣輕笑:“七八年,還不久那在沈校草眼裏,什麼算是久”
沈星南笑而不言。
他和林芝交情淺淡,不過同爲優等生,又長相出衆,經常被那羣小學妹拉來配在一起。況且他們兩人都是學生會的,免不了有些工作和學習上的交集,這兩人一旦被拍到合照,校網上就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付巖當初總是感慨,沈星南前世到底是積了多少德,能和那麼多天仙傳緋聞。
沈星南寡言,林芝就覺得有些無趣,收斂笑容,客客氣氣地和老同學介紹她的未婚夫。
黎希輕擡酒杯,對沈星南敬酒,聲音忽遠忽近:“承蒙沈先生,當初對林芝的照顧。”
沈星南笑着搖頭:“都是同學,談不上什麼照顧。”
林芝覺得黎希這話說得奇怪,卻也沒入心,歪頭打量了黎素一番:“這位是你女朋友嗎沈校草”
沈星南酒精過敏,卻沒人知道,黎希敬他酒,他不能不喝。
一杯香檳下肚,沈星南後背的皮膚已經泛起不少紅點,酥酥麻麻的,像千萬螞蟻在抓撓。
沈星南把黎素往身邊一牽,淡淡道:“嗯,女朋友。”
通常男人不在朋友面前介紹女伴的名字,百分之八十就是壓根沒把這段戀情當真,林芝深諳這點,對眼前這個清清秀秀的女孩子便心存了些憐憫之情。
林芝比黎素高半個頭左右,擅作主張地走到她身邊,低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沈星南眼皮一動,就聽到黎素字正腔圓地介紹自己:“你好,我叫黎素。”
黎素,黎希。
黎不是個爛大街的姓氏,後跟的又都是單字,任何人都會把這兩個名字聯想到一起。
林芝曾大着膽子問黎希,當初他疼愛的那個小妹妹呢去哪裏了
黎希回答她,妹妹被他送到國外留學深造了。
林芝之前對這一回答深信不疑,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黎希父母雙亡,疼愛其妹,如果只是單
純地把人送去留學,又怎麼會一個電話都不打又爲什麼在旁人面前隻字不提其妹
但如果眼前這個女孩,就是黎家妹妹的話黎希又爲什麼一副並不相熟的模樣。
思路百轉千回,林芝始終想不通其中的訣竅。
她回頭看黎希,還是一副有禮疏離的模樣。林芝舒了一口氣,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姓名相似的人太多,怎麼能逮到兩個就想入非非呢何況黎希和沈星南從未有過交集,如果黎素
真是黎希的妹妹,又怎麼會變成沈星南的女朋友
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這個黎素,只是名字和黎希比較像而已。
黎希很清楚林芝懷疑的內容,他對着黎素緩緩笑道,神色莫名,隱隱約約劃過一絲痛苦:“真有趣,這麼多年來,我還沒遇到一個同姓的。聽說同姓的,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也算是緣分了。”
黎素低頭,冷笑:“五百年前是一家真要追根溯源,黎希先生的血液裏流的也不是黎家的血,我們怎麼可能是一家呢”
這話變相地揭穿了黎希是養子的事實。雖然黎希的養子身份衆人皆知,但到現在爲止,還真沒人這麼劈頭蓋臉地質疑他的身份。
林芝也在心裏埋怨黎素不會說話,溫柔的笑容收回,望向黎素的目光滿含譴責。
先生,黎小姐,還有別的客人等着我和阿芝敬酒,告辭。”
林芝本想拉黎希和沈星南認識認識,沒想到沈星南的女朋友卻是個情商離奇低的小妹妹,她恨不得趕緊離開此地。
黎希這衣冠禽獸走得如此自在,黎素恨不過就想去追,不由分說地被沈星南拉住。
黎素動彈不得,咬脣叫道:“你放手,我要去追那麼混蛋。”
“冷靜點。”
沈星南把黎素拎到身邊,死死抱住,禁錮她不讓她去闖禍。
黎素拼命掙扎,不解地叫着:“沈星南,我就等着這天,我一定要去追”
沈星南深吸氣,聲音此起彼伏,抑揚頓挫:“好,我讓你去追他追上以後呢問他爲什麼要把你扔進瘋人院有意思嗎”
黎素慢慢冷靜下來,臉靠在沈星南肩膀上,甕聲甕氣地嗚咽:“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怨氣。”
如果黎希是有苦衷的也好啊,怕就怕,他真的只爲了權和利。黎素現在還保留着一絲希望。
沈星南捧住黎素的臉,對上她的眼睛:“你追上去毫無用處,反倒把自己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答應我,不要去好嗎林芝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
黎素皺眉:“那怎麼辦”
沈星南重複地安撫着黎素:“辦法我們以後慢慢想,你還有我,我會幫你的,不用那麼緊張。”
黎素乖巧地點頭。
沈星南吸氣,道:“現在,先來看看我背後酒精過敏得嚴不嚴重。”
“”
黎素啞口無言了半晌,揪住沈星南的西裝下襬,着急地問:“酒精過敏你怎麼不找說不對,你怎麼能喝下那杯香檳酒沈星南你是瘋子嗎”
“和你待久了,就變瘋癲了。”沈星南笑着垂下眼眸。
“”
黎素狠狠瞪他一眼,癟癟嘴,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沈星南搖頭,笑着敲了她腦瓜一勺,佯裝輕鬆:“你哥敬我的酒,我怎麼敢不喝黎素,我得幫
你撐住場面啊。”
黎素真的要哭了:“他不是我哥”
沈星南寵溺地挨着她:“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
一臉我喜歡你,你說什麼都對。
黎素拿沈星南沒辦法,拖着他的手,問沿路走過的服務員:“請問更衣室在哪裏”
服務員端着盤子來去匆匆,指指二樓的盡頭,沒等黎素道謝,他就又招呼下一位客人去了。
黎素拖着沈星南走上二樓,沈星南不緊不慢地跟着,沒有不情願,臉上一片揶揄。
二樓第五間房間掛着更衣室的門牌。
門沒有鎖,黎素敲門,也沒有人迴應,應該沒有人在裏面。
黎素用眼神問沈星南要不要進去。
沈星南卻笑得古怪。
“莫名其妙。”
黎素感慨了一遍,猜不透沈星南的心思,轉動把手,推門而入。
沈星南跟在黎素後面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咔擦”。
這是門在裏面被鎖的聲音。
黎素回頭,不解地問道:“你鎖門幹什麼”
她剛回頭就被沈星南吻住,溼滑的舌頭猝不及防地鑽入她的口腔,不斷翻滾和攪動。
室內響起羞人的水漬聲。
黎素緊張得要死,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我早就說過。想親你。”沈星南含糊地說道。
黎素這纔想起來,沈星南在宴會剛開始的時候,就說想要親她。她當時以爲是沈星南開玩笑,沒
想到他是認真的。
兩人在談戀愛和接吻方面都是小白。沈星南無師自通,可黎素只知道承受他的熱情,長時間沒有
呼吸,差點昏過去。
沈星南:“”
脣分時,黎素害羞地一直低頭。
沈星南無奈道:“你擡頭看看我。”
黎素不肯,絞着手立在一旁。
沈星南呼吸越來越重,撐着門框邊的牆壁才勉強沒倒下去:“你擡頭看看我臉是不是很紅”
黎素不滿地嘟囔:“不用看了,我的臉肯定比你要紅。”
“”
等到沈星南徹底倒地,黎素慌張地扶着他,她才發現沈星南冒出來許多紅點,密集地分佈在臉
上。
沈星南的臉比她紅,卻不是因爲剛接過吻覺得害羞。
黎素眼眸嚴肅了幾分,她把沈星南扔在地上,掀開他後背的襯衫,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紅點。
黎素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