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後,邰笛就和魚澀商量好了一切。
邰笛提出要求,說他不希望魚澀趁他不在,偷偷去找人類吸血。
魚澀答應了。
但魚澀同樣也不想邰笛每天那麼辛苦。
爲了中和兩人的意見,他們商量出了一個對策邰笛可以繼續工作,但不用中午特地回來幫魚澀磨胡蘿蔔汁了,更不能偷偷在裏面加血。魚澀自己磨胡蘿蔔汁當代餐。
這個決定得到了兩人的一致通過。
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
邰笛很開心。
最驚喜的是,他知道了魚澀的好感度早就達到了九十八的高度,原來之前做的一切不是白費盡,魚澀對他還是有迴應的。
再過不久,他就可以刷滿好感度,去下一個世界玩。
想到這裏,邰笛弓着腰搬磚都不累了,幹活都特別有勁。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卻有一件猶如驚天霹靂地事降臨到他的頭上。
他的繼母死了。
那天,如往常一樣,邰笛幹完活回來,還沒走到家門口,遠遠就瞧見一堆鄉親父老圍在他家那片空地上,人羣熙攘,他們交頭接耳地在地上指指點點着。
邰笛直接不妙。
他皺了皺眉,往家裏頭走了幾步,還沒徹底走進去,就有幾個較爲相熟的婦人扯住邰笛的衣袖,表情一個個都苦大仇深。
邰笛徹底懵了,他迷茫地看了看周圍,心想該不是魚澀的行跡被他們發現了吧
“唉我說你小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還杵在這裏”
說着,便急衝衝地把邰笛往家門口扯。
幾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一個個把他拉扯來,拉扯去。
邰笛掙脫她們,擦了擦額頭的汗,道:“出什麼大事兒了”
你知道嗎,你家裏躲了一隻吸血鬼
他已經做好準備迎接祕密被揭穿的時刻了。
然而。
一個平日和他繼母相熟的婦人,眼睛通紅,罵道:“你還問出什麼大事了,心真大,李麗麗死了”
“”
邰笛心想,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他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乾巴巴地說:“我最近,左耳總是有幻聽的毛病。剛纔,我竟然聽見你們說,我繼母死掉了。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她們不僅沒笑,還都一臉悲苦地瞅着他。
看來這句話,不怎麼好笑。
有幾個站得遠的,已經說起了悄悄話:“你們說哦,這孩子也挺苦命的,還小的時候親孃就走了,沒過幾年,親爹又走了。小麗雖然對他不好吧,也算是他一個親人,沒成想,好日子沒過上,她也走了”
“你們別嫌棄我說一句你們不愛聽的。這孩子啊,肯定是命數不好,命裏克親人。”
“你們小點聲。他聽着呢。”
“沒。我瞧他啊,是徹底矇頭了,怎麼可能聽得到我們說話。”
邰笛的確是徹底矇頭了,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中了他的腦殼。怎麼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這就沒了呢
他和繼母關係雖然不好,但這幾天已經緩和了許多。昨天,邰笛主動說要把工資的一部分上繳給她,這原先摳門無比的繼母,竟然破天荒地擺着手說了一句:“不用了,你先拿着吧,怎麼說都是你自己掙來的血汗錢,我拿也不太好意思。”
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是讓邰笛怔愣了好一會兒。
他好久才稍微緩過神來,揪住一個說閒話的婦人,就問:“她是怎麼死的”
婦人有些看不過眼,輕聲喊了一句“造孽喲”,還是另外一個一道的,捂着眼睛,暗示地指了指他家門口的一小片空地。
邰笛早就注意到了那個地方。
它就是人羣聚集的地方。
他輕聲說了句:“謝謝。”便往人堆處走去。
身後的婦人嘆了口氣,誇張地說:“你們是沒看見,這小孩嚇得臉都刷白了。”
另一人應和道:“是啊,是啊,我看他兩眼都發直,應該是嚇得不輕。”
背後幽幽地嘆着氣。
“讓一下。”
“請讓一下。”
邰笛撥開擠在一塊的人羣,把腦袋往裏頭探去,這不看還行,一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脖子歪到一邊的女人
就是他的繼母沒錯。
他蹲下身,周圍看戲的人流就如同潮水一般撤退。
邰笛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屍體,而後皺了皺眉,伸出手嘆了一下女人的鼻息。
過了幾秒,他收回手,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着。
系統冷不防出聲提醒他說:“這屍體難道你沒看出什麼玄機嗎”
邰笛當然看出了所謂的玄機。
他繼母躺在冰涼的空地上,而這片空地正巧放置了沉重的磨盤,也就是磨胡蘿蔔汁需要用到的磨盤。以前都是邰笛使用的,這幾天的使用者換成了魚澀。
而之前打量屍體的時候,邰笛也發現了
她的脖子上有一個輕微的咬痕,依照常理判斷,這咬痕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來自於血族中的一員,也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來自於別的猛獸。
邰笛很想催眠自己,死因是來自於那百分之十。
不過。
他還是無法自欺欺人。
她的死狀太明顯了。
歪着頭,明晃晃地袒露着脖頸。這個姿勢,非常方便吸血鬼吸食獵物。
她嘴脣發白,臉色發白,全身都泛着枯燥的慘白色。
基本能確定,這悲慘的死因,就是失血過多
也有門清兒的圍觀知道她的死,肯定是吸血鬼的傑作,低聲哀嘆了一句:“怪不得他們都不管這件事,原來是那羣咬人的蝙蝠幹得啊,這這人怕是白死了。”
系統早就和他提過這個世界沒有人性的法規條律。
要是平民和奴隸被吸血鬼當做食物咬死,對作爲兇手的吸血鬼來說,是不用受到任何懲罰的。
因爲平民和奴隸的命,不算命。
邰笛的心情五味雜陳,相較起來,他表面就顯得鎮定許多。
他叫了一聲系統,挺嚴肅地問道:“魚澀呢”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並不正面迴應,說:“你要冷靜下來想想,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魚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