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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源處,溪水盡處。

    劍客身着玄色長袍,手執一把利劍,黑髮虛虛地束着,微風也吹不開眉宇間的肅殺之氣。刀光劍影之下,塵土飛揚。

    汗水從他俊秀的側臉緩緩淌下,輕抹慢捻地輾轉於性感的喉頭,然則毫不留情地鑽進衣裳,留無數旖旎遐想於人。

    劍恰巧離對方的胸膛只差一寸,他恰到好處的濃眉微蹙,面上劃過不忍,薄脣緋紅,竟然偏生出嗜血的殘忍:“你又輸了。”

    “卡卡卡葉輕演得很好,其他人再接再厲”

    烈日炎炎下,導演把用冰塊凍過的毛巾往臉上一壓,搖椅上一躺,恨鐵不成鋼地踢了木訥地站在一旁的特助一腳,使勁給他使眼色,“你這榆木腦袋,還愣着幹啥快給小葉送水遞毛巾去。”

    小助理像打了雞血一樣,立刻昂首挺胸,收起微凸的肚子,馬不停蹄地幫葉輕端茶送水,噓寒問暖。

    “葉哥,誒呦,這假髮有點亂了,我叫人過來齊整齊整。”

    旁邊女配出了不少汗,妝全花了,也沒見人招呼。

    “葉哥,下場戲有點危險,得吊威亞,要不咱找個替身”

    前幾場戲,男主都不知吊了多少威亞了,葉輕區區一個男二號,牌子比縱橫演藝圈數年的男主還大。

    葉輕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太多年,最近才慢慢出頭,早就從當初的愣頭青磨礪得極會做人。對於這些誇張的獻殷勤,葉輕嘴角始終掛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委婉地拒絕或接受,一點也不給別人難堪。

    他本身又生得好,如沐春風的一笑,又或者一個渾然天成的電眼,直接就能把人迷得暈乎乎。

    直到

    助理接了個電話,接電話的過程沒有停下點頭哈腰,掐斷電話後,他止不住地洋溢着眉飛色舞,邀功似的湊近說:“葉哥,剛剛邰總的祕書給我打電話,她說邰總給您準備了一籃荔枝,稍後親自過來片場和您一起喫,誒呦喂,邰總真是把您捧在手心了啊,看得我們這些人都羨慕。”

    助理本來想得美美的,心想這葉大明星聽到金主的大名心情肯定不錯,趁大明星心情好,他還能蹭蹭運氣討到點好處。

    沒想到,葉輕非但沒什麼特殊表示,還就此收住了笑意。他俊臉一沉,皺着眉拿出手機刷朋友圈,對於此事輕描淡寫地帶過:“他要來啊,行,我等他。”

    等人就要去門口等,以表示重視。

    葉輕轉身就走,後面那羣熱得撩袖子撩褲腿的女配嘀嘀咕咕。

    “荔枝那大總裁還真把這賣屁股的當楊貴妃養啊,笑死我了,人貴妃有他這麼騷嗎就一個被人包養的小白臉。”

    這番語言輕蔑無聊,一字不落地進了葉輕的耳朵裏。要是他再年輕個十歲,應該會血氣方剛地冷嘲熱諷對方几句,可他現在二十七了,再過幾年,就到靠臉也喫不到飯的年紀了,何必呢

    何況,那人說得也沒錯,他就是個被人包養的小白臉。

    雖然不是賣屁股的。

    盛夏的午後,驕陽似火,看門狗守在巷子口大喘氣。蜻蜓低飛數次,天空依然沒下雨的徵兆,倒是街邊的樹都被曬得無精打采。

    巷子口的樟樹下,低調地停了一輛黑色保時捷。

    駕駛座的背椅上靠着一個面容疲憊的男人,三十多歲左右,大夏天依然穿着深色訂製西裝,襯衫鈕釦繫到第一個,噴了點木質的男士淡香水。

    這位總裁五官十分平凡,年輕時還能用清秀形容,到了這個年紀,就只能用普通兩字。

    不過有錢人,不需要臉。

    他閉着眼,車裏放着輕音樂,等到一段音樂結束,才緩緩掀開眼簾,皺着眉往車窗一瞥

    葉輕也不知在這毒日頭下,等了多久。來了,沒給他打電話,沒有發微信,就這麼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玩手機。

    等葉輕好端端地坐進副駕駛,總裁還是緊抿着脣,一言不發地凝視着他,目光裏不乏譴責的意味。

    葉輕被他火辣辣的視線盯得難受,不由側過臉瞥他,兩人視線一交匯,噼裏啪啦地過完電,又彼此尷尬地回到原點。

    也不知總裁出門噴了多少男香,車裏始終縈繞着這股子欲說還休、若有似無的味道,初聞是淺淡的淳樸木香,後又宛如海風迎面,海浪拍出層層白裙。

    傳說中的荷爾蒙香,意圖釋放你自由、快樂的靈魂。

    葉輕趁着這大好的曖昧氣氛,故意重重地伏在男人的身上,手臂支撐住靠背,和駕駛座那人湊得極近,鼻尖呼吸出來的灼灼熱氣,肆意地拍打在他敏感的部位,嗓音喑啞到不行:“怎麼我站在外面太久,你心疼”

    總裁被撩撥得不能自已,空出左手鬆了松一絲不苟地繫着的領帶,張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極了被巨浪拍到岸邊苟延殘喘的淺水魚,他的表情糾結又古怪,寡淡的臉孔糅雜着“我生氣了”和“快點來一發”的複雜,想推開對方又捨不得,只好別過臉不理他。

    “”

    “你別這樣,一個小時後我就要趕去拍下一場戲。我們時間緊迫,犯不着用在生氣上。”葉輕吸了一口氣,表情有些模糊,居高臨下地凝視着他,“再說了,下午你不是還要去見未婚妻”

    這兩句話就像是沒什麼興致的情人,在遇到興致昂揚的對方時,只能無奈且委婉地表達“早解決、早超生、早點各回各家”的言論。

    特別是葉輕提及他未婚妻時,那毫不在意的、體貼大度的語氣,是真的察覺不到一絲嫉妒。

    邰笛狠厲地颳了葉輕一眼,眼底卻溢滿濃郁的哀傷,好像在幽幽地訴說他是個負心漢。

    那瞬間,葉輕差點以爲這總裁是真愛上他了。

    邰笛嘆了口氣,緩緩降下車窗的防曬幕,一言不合就拉開褲鏈,渾身洋溢着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見葉輕還愣在原地,以爲他要玩新花樣,試探着問:“你是要我我坐上來自己動”

    下一刻,葉輕就收回了這點可憐見的同情心。

    他扣住邰笛濃密的黑髮,粗暴地咬住他的上下嘴脣,滑膩的舌頭在他口腔裏不斷攪動,其狠辣程度簡直要把對方拆了吞肚。

    如果這一秒。

    邰笛掀開眼皮,就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葉輕眼底翻滾的愛意。

    不久,車裏又傳出羞人的喘息聲,又有誰不住求饒,混合着那若有似無的男香,像鴉片一般,惹人上癮,欲罷不能。

    事後,邰笛累癱了,一個關節都不想動地坐在葉輕的懷裏,葉輕愛不釋手地撫摸着男人美妙的蝴蝶骨,眼角和嘴角佈滿笑意:“就你這樣,下午還想見蘇家大小姐,腿軟成這樣,要男人抱着才能走,怎麼見未婚妻”

    邰笛猶沉浸在這場囂張的情.事帶給他的滿足感之中,他撒嬌似的蹭蹭葉輕的下巴,結結實實抱住他,先喃喃自語地說了句“她不是我未婚妻”,也不知葉輕有沒有聽到,而後下意識就問:“你怎麼知道今天我要見她”

    葉輕撫摸男人背部的手一頓,轉過頭,不鹹不淡地說:“昨晚你洗澡,我翻了你手機。”

    邰笛皺起了眉頭,他手機裏不僅有和未婚妻聊天記錄,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是葉輕看不得的。

    他心裏不高興,埋怨了葉輕兩句:“以後別亂動我手機。”

    對啊,都說,戀人之間要保持點距離,這樣纔有新鮮感,葉輕這麼一鬧,什麼感都沒有了。

    而葉輕彷彿想岔了,瞭然於心地鬆開抱住他的手,對着後視鏡稍微整理了一番衣冠,笑意不達眼底:“我知道,邰總,是我逾距了。下次不敢再犯,哦對,也不知還有沒有下次。”

    他們做.愛時,葉輕穿的就是拍戲時的那套玄色戲服,他穿這套衣服特別好看,俊美又冷酷,有點像cosy,邰笛喜歡得不得了,也興奮得不得了,整個人都熱氣騰騰的,像紅透的蝦子,剛纔叫得更是大聲。

    如今,葉輕重新整理衣冠,撫平被邰笛壓皺的戲服,似笑非笑道:“邰總,您對我剛纔的服務還滿意嗎”

    邰笛心想這傢伙又在鬧什麼脾氣,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瞳仁,等他說下句話。

    “我出來迎接您的時候。”葉輕說,“劇組裏有幾個演員,在背後嘀咕我是賣屁股的。”

    邰笛忍不住皺眉:“是誰,我叫人封殺他們。”

    葉輕笑呵呵的:“我覺得她們說的有錯。”

    邰笛點頭,維護地說:“當然。”

    葉輕說:“我當然不是賣屁股的,我是賣x的。”

    邰笛:“”

    等葉輕已經關上車門,往劇組棚裏走去,邰笛才恍恍惚惚地從他這句葷話裏反應過來,推開門,迎着烈日:“你的荔枝”

    葉輕轉過頭來,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這一眼萬水千山,涵蓋着諸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是你的荔枝。”

    後不再言語,轉身即走。

    邰笛抹了把臉,挫敗地靠在方向盤上,鬱悶極了。

    “媽的,以前攻略對象都不是這樣的啊。這次被他操了這麼多頓,怎麼好感度還沒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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