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麼麼噠2

    由於前幾次的拜訪都吃了閉門羹,所以邰笛一直沒有見過徐慳的真面目。他本來幻想着這次的攻略對象,應該是個氣質冷然,擁有一雙大長腿的禁慾系醫生。

    卻沒想到徐慳原來腿部有傷,很早就不能行走了,只能靠坐輪椅出行。

    邰笛對殘疾人沒有歧視,但他實在覺得,一個要靠輪椅生活的男人,身邊一定要有一個細心照料他的人。比如請個保姆或者是讓親人過來照顧他。

    可系統很早就說過,徐慳是一個人獨自生活的。

    一個人窩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裏搞研究,沉迷到如癡如狂,可見對自己身體的不重視。

    他本身就是個很冷淡的人,父母親也比較偏愛弟弟,不怎麼看管他。徐慳並不因此感到沮喪,反而樂得自在。但他也不喜歡生人和他生活在一起,所以也沒有僱傭保姆之類的人。

    他整日整夜的做研究。

    渴了就喝水,餓了就湊合着啃點麪包,或者是煮一碗泡麪。有人敲門他也懶得開,對他來說,時間是寶貴的,不能用在給陌生人開門上面。

    而邰笛就是徐慳嫌棄的那個陌生人。

    拋開腿上有陳年舊傷不得不坐輪椅的硬傷,徐慳絕對是衆多妹子追捧的男神形象。

    他皮相極好,雖然性格較爲冷淡,但不違和地長了一雙罕見的桃花眼。別人的桃花眼,特別勾人,若有似無地暗送秋波。

    徐慳的卻不一樣。

    也許和他本身肅殺的氣質有關係。徐慳的桃花眼特別狹長,眼尾微微上斜,多了些凜然和駭人的氣場,什麼“暗送秋波”“含羞帶怯”通通都沒有。

    他看你的時候,你只會覺得這人難以接近,自覺遠離他好幾個身位。

    邰笛就是被徐慳這種生人勿近的氣場給鎮住的,饒是他閱人無數,也還是怔愣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朝着對面的男人微微一笑。

    邰笛在照鏡子的時候,經常練習微笑。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微笑一定屬於“人見人愛”的範疇。可惜徐慳根本沒注意他練習無數次的完美微笑。

    而是冷冷地斜了邰笛一眼。

    這一眼很有打量的成分。

    邰笛莫名有些心虛。

    隨後,他又清醒了過來

    他一沒殺人,二沒打劫偷盜,三隻是想約這個同樣孤獨的男人,一起喫個火鍋,有什麼好心虛的

    想到這裏,邰笛便把笑容放得更大了一些。

    從沒見過那麼傻的人。徐慳無言了一瞬,便一言不發地把輪椅往後推了幾步,伸出右手握住門把手,輕輕往外一推

    邰笛的笑容凝固了。

    他又要喫閉門羹了

    人劉備三顧茅廬就能得諸葛孔明一見,怎麼輪到他,親自拜訪了那麼多次,還是被拒絕的命運說好的持之以恆就能見到彩虹呢

    眼見難得打開的房門,要被門內人再次合上,邰笛沉住氣,以手抵門,喊道:“等等”

    在徐慳眼裏,邰笛就是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他懶得理會這主動湊上來不知爲何的陌生人,就想要把房門關上,就聽對方又說了一聲:“我是隔壁新搬過來的,就住在519,我能請你喫頓火鍋嗎”

    一個陌生人,突如其來地登門拜訪,說要請主人喫頓火鍋。

    怎麼聽都特別可笑,整件事情毫無邏輯可言。

    邰笛等待着門關上那一瞬令人心碎的“砰”的一聲。

    等了半晌,卻遲遲沒有等來。

    邰笛在心裏咦了一聲。

    他掀起眼皮一看,徐慳脫掉寬鬆的白大褂,露出裏頭一件墨綠色的襯衫。他修長的手指往襯衫上一碰,第一顆鈕釦就被鬆開了。

    “好。”

    這是邰笛第一次聽到徐慳說話。他的聲線比較沉重,是網上流傳的低音炮,其實很好聽,但卻帶了一股東北大碴子味道。

    系統面無表情地跳出來說話,道:“資料面板說了。徐慳的老家在哈爾濱。”

    邰笛沒有地域歧視。

    但怎麼說呢這種感覺,和網聊以爲對面是賣萌撒嬌無底線的蘿莉,結果面基來的是一個身長一米九的壯漢差不多類似,都有點小小的違和感。

    還有,好是什麼意思徐慳是不是答應他莫名其妙地請火鍋提議了而不是他的錯覺

    “”

    邰笛木訥地杵在原地。

    “你等我一下。”徐慳總算捨得看了眼邰笛,他繼續把輪椅往裏面推,“我換一件外套。”

    事情發展得太快,邰笛仍然沒有怎麼反應過來。他眼瞧着徐慳快速地用手推動輪椅,往臥室的方向滑去。

    不久,徐慳就準備妥當地出現在他面前了。

    邰笛定睛一看,他把白大褂換成了一件灰色長款大衣,腿上還蓋了一條厚重的波斯毛毯。

    他們現居的城市偏南,如今才十一月上旬,天氣還不算特別冷。街上一些愛美的妹子連襪子都不穿,一個個光着又細又白的筷子腿,嬌俏可愛地穿着各種款式的小短裙。

    而徐慳卻裹上了他們過冬纔會嘗試的厚衣服。

    邰笛糾結了一番他的衣着,想說穿成這樣肯定會被當做熊貓圍觀的,到時候回頭率就高了。

    可也許徐慳本身的回頭率就很高和輪椅有關係。

    想到這裏,邰笛便把話嚥了下去。

    “怎麼”

    徐慳冷淡地睨了邰笛一眼,一股子的禁慾味道。那雙極爲特別的桃花眼把邰笛迷得暈頭轉向。可一想到這種那麼傲骨的人,竟然開口閉口都是東北味道的普通話,邰笛就忍不住想笑。

    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反差萌

    可惜邰笛一點也不覺得萌,只想捂着肚子笑。

    “還走不走”徐慳不耐煩道。

    “”邰笛努力壓制着往上翹的嘴角。他的視線往徐慳的腿上瞄了幾眼,頓時福至心靈,茅塞頓開。

    也許是徐慳的腿有舊傷,受不得凍,所以要帶那麼多的保暖衣物

    邰笛一想到這,就有些心疼他,特別想刮之前不明所以就笑起來的自己兩大耳光子。

    他停頓了一下,斟酌好措辭,就意有所指地說:“那個我有暖寶寶,要不要貼在腿上,這樣更舒服一些。”

    徐慳奇怪地看着他:“爲什麼要把那種東西貼在腿上”

    “”邰笛沉默了一下,“你穿那麼多,還帶了毛毯,難道不是怕舊傷復發嗎”

    徐慳沉默了片刻,什麼也沒說,就自己把輪椅推出門外,從門口的花盆裏拎出藏起來的鑰匙,眉目冷淡地說道:“走吧。”

    之前的話題算是無疾而終了。

    邰笛陪着徐慳進了電梯。徐慳看着電梯的樓層字數滑到了“一”,他才突然說:“我穿那麼多,是因爲怕冷。”

    他訝異的看了眼徐慳。

    徐慳仍然沒有看他,若無其事地說:“我家那邊可不是這樣的,才十幾度就冷成這樣子。”

    北方溫度低,但是較爲乾燥,家家戶戶也有暖氣,即便出門穿得也挺多,所以並未覺得特別寒冷。然而南方溫度雖然挺高,但溼度卻大,這個時間段還不至於開熱空調。出門的時候,若是沒雨沒風都好說,只要是有風,這風就是魔性的,能滲透到骨子裏。

    所謂砭人肌骨,差不多就這種德性了。

    邰笛從小生於南方,這麼多年了,對這種氣候見怪不怪。徐慳習慣了北方的生活習慣,來到這邊,就有些不適應,也實屬正常。

    對此邰笛點了下頭,表示理解。

    走出電梯,徐慳回頭看他一眼,道:“還有你不必在乎我的腿,它早就到了用開水燙都毫無反應的糟糕地步了。”

    “”

    這是在迴應他那句暖寶寶。

    邰笛深覺自己之前說錯了話,好像刺激到了他。

    由於徐慳腿傷的原因,邰笛不敢把地方選得太遠,他用詢問了一下系統,系統爲他推薦了附近一家各種評價都良好的火鍋店。

    系統很自然地感慨自己已經從一個人工智能,退步成了搜索引擎。明明一個手動就能搜索到的內容,懶癌晚期的宿主偏要詢問他。找搬家公司的時候問他,找火鍋店也要問他。

    殺雞焉用牛刀。

    這完全是大材小用。

    系統心裏那麼憤慨,嘴上卻說出了一溜串的店名。

    它推薦的店名很耳熟。

    這家火鍋店屬於重慶開到這裏的連鎖店,口味辛辣,味道帶感,之前邰笛就挺喜歡這家店的,在現實世界,就經常帶着好友一起約。

    沒想到這次卻是和第一次見面的徐慳約。

    等到兩人找了一個安靜的包廂落座,該上的食材都上餐桌了,邰笛才佯裝無意地問道:“你是怎麼想到和我來一起喫火鍋的啊你就不怕我是騙子嗎”

    火鍋熱氣騰騰地冒着泡。邰笛怕徐慳不能喫辣,就點了個鴛鴦鍋。

    紅鍋那邊先煮開了,徐慳丟了些生菜進入,道:“你全身都是訂製,手上那個也是名錶,我一個殘廢,你有什麼利益可圖

    原來徐慳能喫辣,真是浪費了他一番苦心,早知道點個九宮格了。

    邰笛隨意地挪動了一下表盤。

    他眨了眨眼,試探性地說了一句:“哦,前男友送的。”

    此話一出,果然掀起腥風血雨。

    徐慳夾筷的動作停滯了一瞬,他掀起眼皮,瞳孔如墨漆黑。

    “沒事,我不歧視同性戀。”

    邰笛送進嘴裏的茶水快要噴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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