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末世麼麼噠16

    邰笛是在一個極其陌生的環境裏醒來的。他睜開眼睛,只能看見頭頂雪白色的天花板,手腳和腦袋被鐵圈固定住,不能動彈分毫。

    消毒水的味道在周圍肆意氾濫,空氣裏瀰漫着這種冷淡且不好聞的氣息,時刻刺激着邰笛敏感的嗅覺。天花板墜着一盞亮白色的燈,明晃晃地在他眼前炫耀,盯久了不僅產生了幻覺,眼睛還疼得厲害。

    邰笛頭昏腦漲,眼睛也不舒服,只好閉目沉思。

    他在哪兒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究竟發生了什麼

    無數問號在他的腦海裏不斷盤旋,干擾着他的正常思維。邰笛心緒煩亂,他深吸了一口氣,吸進來的卻全市嗆人的消毒水味道。他不喜歡這種味道,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有些牴觸,甚至還有些犯惡心。

    邰笛乾嘔了一會兒,終於好受了一些。他開始運用智商和理智來理清這些雜亂的線索。

    意識斷層之前,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和徐慳在一起,而後脖子一疼,徹底沒了知覺。

    反觀這屋子,無論是味道還是陳設,都特別像是那人的品味。

    那人從來不讓邰笛看他實驗室的模樣,所以邰笛曾偷偷想過他的實驗室是什麼樣的風貌。當時邰笛想象的實驗室,就該是眼前這副模樣一片白色,周圍充滿消毒水的味道,空洞得令人眩暈。

    邰笛努力地轉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這一側身,那些排列整齊的玻璃瓶罐就像針扎一樣進入他的眼眸深處。他只是看了一個側面。而牆的這一面,擺放着一個體積碩大的白色架子,約有兩三米,足有房間頂的高度,裏頭密密麻麻地陳列着一些化學藥劑,紅紅綠綠的,有些還冒着細小的氣泡,若不是邰笛很清楚地明白這些好看的玻璃瓶裏可能藏着致死的藥劑,他還會抱着欣賞的目光看待這些瓶瓶罐罐。

    可現在他卻做不到。

    邰笛僵硬地又讓脖子換了個角度,這次他看到了更多的陌生風景。一張碩大的操作檯,放置着各種冰冷的工具,它們擁有最令人膽顫心驚的銀白色,在亮色的燈光下折射出神祕的光澤。

    他沉默地把脖子扭回了原位。

    系統不安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徐慳是這種人。”

    邰笛悲涼地嘆了口氣。

    系統感受到了宿主心裏的哀怨和難過,它也很不好受,道:“我的數據庫裏顯示的徐慳很正常,一點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邰笛又嘆了口氣,道:“那是因爲你這個系統太落後了”

    系統:“”

    它非常想反駁,但邰笛說得是實話。而現在顯而易見是徐慳抓了邰笛,並且不知道要做什麼恐怖的事情,系統作爲一個高智商的ai,之前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點,犯了極其大的紕漏,導致被矇在鼓裏的宿主還有遭受更大的傷害。對此,系統也很愧疚,它爲了補救自己的過錯,不再分神說話,把更大的精力放在了挖掘徐慳這人的歷史身上。

    邰笛生無可戀地看着天花板。

    只聽“咔噠”一聲,高科技的門鎖從外面被打開了。

    徐慳用他的雙腿走了過來。他的兩條腿完好無損,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哦,還是有點不同的。

    徐慳其實特別高,身材比例也好,邁開那兩條大長腿,隨便走了兩步,就把普通人需要走五六步才能走完的距離走到了。

    他站着,邰笛躺着。

    他居高臨下,邰笛心如死灰。

    按道理來說,邰笛看到徐慳用雙腿走過來的那瞬,心裏應該是喫驚和詫異的,可真實情況卻截然相反。邰笛眼睜睜地看着徐慳從門口走過來,內心卻如同死水一般,毫無波動。

    徐慳也不說話,就這麼沉默地看着他。

    時間無情地流轉,也不知過了多久,邰笛終於忍不住了任誰一動不動地盯着你,是人都忍不住。

    邰笛沒好氣地問道:“你還要看多久”

    徐慳道:“我能看多久,就看多久。”

    邰笛心力交瘁,徹底沒了脾氣,他耐着心思說道:“徐慳,你真挺厲害的。能裝斷腿裝那麼久。”

    他對徐慳無疑是有些好感的,這些好感也夾雜了一些若有似無的同情,邰笛不得不承認,他很喫賣慘這一套。而今天他親眼看到的一切,卻徹底打醒了他。

    徐慳的腿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要比普通人更麻利,長腿走起路來還能引起一波迷妹的尖叫。

    那是不是也說明徐慳從頭到尾都在騙他。

    什麼不和他逃亡,怕連累他;什麼有一個懂很多的腐女同事,卻在一次意外中丟失了性命;什麼喜歡他,喜歡到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都是騙他的。

    徐慳就是覺得他好騙,編一些老掉牙的故事騙人,又虛假地說些甜言蜜語誆他,也就是他這種大傻子,纔會被徐慳這種拙劣的騙術騙到,傻乎乎掉進圈套裏。

    邰笛的心情很差。

    好像有人揪着他的心臟狠狠地搓揉,然後又棄之不顧,一陣強烈的酸楚感和失落感瀰漫在心尖上。

    徐慳看着邰笛這副模樣,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隻字不言,良久,他才說:“他沒有騙你。”

    “他是誰”

    “徐慳。”男人說道。

    “”

    邰笛看他的眼神帶着些嘲諷:“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說你沒有騙我,那你說說你這腿是怎麼回事十多年沒好的腿,一夜之間就痊癒了”

    男人搖搖頭,他修長的手指流連在邰笛光潔臉頰輪廓上,而後擡起他的下巴,輕笑道:“徐慳是瘸子,我可不是。”

    “”這人怎麼了人格分裂了

    邰笛的內心升起一絲疑慮,他想問問系統,可敲了系統半天,系統都沒有給出任何迴應。邰笛這纔想起,幾分鐘前系統就和他說,要深入探討一下關於徐慳這人的資料,暫且敲不動了。

    徐慳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覺得這人也太可愛了。

    他不禁羨慕起那個瘸子起來,一個瘸子而已,竟然能有人喜歡他,真是可笑。

    邰笛問:“什麼叫徐慳是瘸子,而你不是,你不就是徐慳嗎難道你們倆是雙胞胎”

    男人輕笑了一聲,卻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這差不多就說明,這人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他再問也無濟於事。

    邰笛心思一轉,換了個話題問:“嗯既然你不是徐慳,我叫你什麼”

    這個話題似乎愉悅到了男人。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冰涼的手掌輕撫了幾下邰笛柔軟的髮絲,道:“我叫a。”

    a

    我還叫h呢

    然而邰笛並沒有明着嘲笑男人的名字,只是繃着臉,點了點頭道:“嗯,a,你好,我是邰笛。”

    “我知道。”男人道。

    “”你當然知道。徐慳你就是裝蒜。

    邰笛深吸氣,才忍住怒火,繃住微笑:“我想問一下,a,你爲什麼要把我抓過來。”

    徐慳又笑了一聲,感慨地搖頭道:“因爲你很有趣啊。”有趣到他想要抓過來細細研究。

    邰笛依然保持着虛僞的微笑:“我有趣在哪裏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a這次一反常態,沒有立刻回答邰笛,反而沉吟許久,道:“你沒有覺得自己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嗎”

    邰笛心想我這小仙女,怎麼可能和你們這種凡人一樣。

    他心裏這麼想,反應在臉上卻是假裝天真無邪地搖了搖頭。

    a好像特別喜歡邰笛這種表情,再次愉悅地撫摸着他的髮梢,慢條斯理地說道:“徐慳認識你的第一個月,你爲了討好他,硬是要把蘋果削成兔子形狀的,結果學藝不精,不小心割到了手。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邰笛當然記得。

    那是他看了個美食節目,節目裏告訴了觀衆一個撩妹的小竅門,教他們怎麼把蘋果削成小兔子的可愛模樣。邰笛當時被這栩栩如生的小兔子蘋果萌得不行,就特意學了這招,想要帥氣地用在徐慳身上,可勁地撩他。

    誰知排練的時候他做得好好的,一到實戰,他就掉鏈子。小兔子才削到一半,就不小心把手指頭割傷了。邰笛至今仍然把那個傷口的位置記得清清楚楚無名指第二節靠近內側的位置。

    至於爲什麼記得那麼清楚

    那是因爲他受傷的當天下午,就自己用舌頭把這個傷口舔癒合了。

    當時系統還因爲這件事無情地嘲笑他,說他“自給自足”“自攻自受”。

    邰笛不明白徐慳爲什麼要提到這個陳年舊事,懵懂地點了點頭,實話實說道:“我記得。”

    a道:“但是第二天徐慳見你的時候,你的傷口就完全癒合了。”

    邰笛驚訝不已。

    難道當時徐慳就開始懷疑他了嗎

    a道:“像這樣的事屢見不鮮。我喝過你的水,的確和普通水不一樣。”

    邰笛有種自己和系統要被這個神通廣大的大騙子揭穿了的第六感。

    a繼續道:“昨天晚上你和徐慳第一次接吻。然而他因爲喫太多次紅鍋,得了兩個月的口腔潰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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