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打拼討生活的時候張聲就學會了潛伏觀察和等待時機,但總的來說,他並不是個喜歡被動承受的人。

    所以既然楚總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冒昧地問上一句:“所以楚總您的意思是”

    “晚上跟我一起喫個飯吧。”楚天雙手插在兜內,無意當中就帶着幾分不容人拒絕的氣勢。

    張聲:“”

    他以前還懷疑楚天這麼三番五次的折騰是對他有意思,只不過對方一直都沒什麼明確的表示,他纔會有了前面的那諸多猜測。

    但是現在的這麼個情形,真是想不那麼認爲都不行了。

    張聲忽然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對方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在背後幫他打點了這些事,雖然對他來說確實起到了極大的幫助,可這感覺怎麼着都有點兒楚總正在攜恩求報的味道。

    他從不在意旁人是否至信至誠,但至少他覺得楚天不應該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從一無所有爬到高處,就總有點兒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之所以很久以前就對楚氏集團的新主人多有關注和好感,是因爲冥冥之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他覺得楚天這個人跟他自己挺像。

    不僅想法、實力和手段像,就連心境和處事原則都莫名吻合。就算對方在自己眼裏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的年齡,但張聲總覺得,如果真可以私下裏結交,也許他會和這位惺惺相惜也說不定。

    只不過事實與人的想象總會有些出入。

    他所以爲的楚天,不過是從旁人口中聽到的幾起楚總在商場上力挽狂瀾的事例和幾次商界峯會的匆匆一瞥而已。

    所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聲覺得自己不應該有什麼不好的情緒,頂多就是有點兒失望。

    但偏偏他就是覺得心情很不順暢。

    既然這樣

    年輕的時候他也是下九城裏出了名的瑕疵必報。之所以會有這個名堂,完全是因爲張聲覺得如果自己心裏不舒坦了,那麼招惹自己的人也別想舒坦的緣故。

    原本落在休息室的東西就不多,張聲很快就裝好了揹包。一直到他“刺啦”一下把揹包的拉鎖拉好,也不過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

    楚天不知道張聲的心情在這短短的幾十秒內已經變了幾變。畢竟等到俊美的有點兒過分的青年回過身的時候,原本靈動的泛着水光的雙眸已經染滿了笑意,青年眨了眨眼睛,笑道:“楚總請客,那我自然是要去的。”

    那笑意直達眼底,絢爛奪目,完全掩蓋住了他語氣當中的殘酷和涼意:“只不過在那兒之前,還得勞煩楚總您幫我一個忙。”

    休息室大樓後身,陰暗晦澀、鮮有人至的一角,娃娃臉的青年一臉不耐煩地靠着牆壁玩手機。直到接到了他助理打過來的電話,才稍稍站直了些身體。

    “怎麼樣”高興神色不耐地問道,“他進那個房間了嗎是一個人在那屋嗎”

    那助理聲音有些小,顯然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的:“一開始初年哥是在那間房間休息的,聲哥張聲回去的時候兩個人還碰上了”

    “我問你他是不是一個人在那個房間裏”高興煩躁地打斷了對方的話,“你哪兒那麼多廢話,直接說是不是就行了”

    年輕的女助理時常被高興罵,既惱他又怕他,這會兒索瑟了一下肩膀,隔着電話,有些吞吞吐吐地說:“後來初年哥走了,張聲就一個人進去了。”

    “好了好了,直接說這個不就完事了。”高興面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你在門口附近等我,我這就過去。”說完,就切斷了通話,匆匆往大樓的正門走去。

    他怕自己去晚了張聲已經走了。

    小助理猶豫着的放下了電話,沒有說她其實並沒有按照高興吩咐的那樣,等張聲進去一會兒再來通知他,而是看見人進去就趕緊跑出來撥電話了。

    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既覺得昧良心,又怕做不好再捱罵,所以十分緊張如果張聲真的快速收拾完東西就走沒影了,興哥又要不高興了。

    張聲聽見動靜,立即做出正要揹包往外走的樣子,那頭高興就一把將休息室的門大力推開,大跨步地向自己放東西的櫃子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聲哥這是要走了”

    “是啊,完活兒了當然得走了,你怎麼”

    “嗨,沒什麼事,我回來找個東西。”這麼說着,他就拉開了櫃子,在裏面翻淘起來,露出了聲音不小的響動聲。

    兩個人的關係早就破裂,能維繫表面的平和已經不易,張聲也沒指望高興能跟他客套幾句之類的,說了句:“那我先走了”就再次邁開了腳步。

    “唉,你先別走。”高興突然回身:“我東西不見了,你看見沒有”

    張聲腳步頓住,面帶迷茫地問:“是什麼東西”

    高興見了心中一樂,但仍是做出焦急狀:“是一塊表,挺重要的,剛纔放櫃子邊兒了,這櫃沒有鎖,你看沒看見”

    “沒看見啊。”張聲回身,把揹包放在了一邊,幫忙找了起來。

    休息室也是臨時的,所有櫃子都沒有鎖,張聲更是連個櫃子都沒有,只能把東西堆在另一側的桌子上。所以這個地方是不應該放貴重物品的,但既然東西丟了,那就得儘量找找。

    好的手錶幾十上百萬的都有,高興的那塊表雖然沒有那麼貴重,但據說對於他來說是很重要的。如此貴重的物品丟了休息室的動靜不知怎麼鬧得越來越大,有不少人前來看熱鬧,也有不少因爲熱心或者跟高興關係比較熟的人幫着找。

    找了半天,誰也沒看見高興的那塊表。

    到了最後,連嚮明都被這頭的動靜引了過來。

    “是什麼時候發現沒有了的”有人問道。

    “就剛纔啊。”高興的聲音透着焦急,“我發現忘記戴了,連忙回來找”

    找了半天都沒有結果,高興急躁的臉都紅了。他最後直起腰來,將目光落到了張聲的身上:“聲哥,方便我看一下你揹包嗎我記得我進這屋兒的時候就你一個人在”

    這話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張聲身上。

    張聲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茫然又有點受傷,但既然高興懷疑到了他的身上,他就大大方方地把揹包拎起來遞給了對方。

    “不好意思啊聲哥,因爲那塊表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高興這麼說着,已經拉開了張聲的揹包,將裏面的東西嘩啦啦地往外倒。

    站在外圍看熱鬧的人都齊刷刷地伸長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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