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張聲果然跟陸影帝對了戲,碰巧又有兩位總裁在旁邊看着,還可以充當一把觀衆,或者乾脆也給提點意見。網

    張聲在劇本的前半段和後半段都各選了一處來對戲,這兩個地方都是言輕與玄瑜因爲意見不合而針鋒相對的場景,也是他最需要練習的地方。

    陸莊周當真是演藝界的行家裏手,他只不過是看了一遍那兩場的內容,就已經可以準確地定位出承宣帝這個人的人物形態了。

    陸莊周起身順手整理了下衣服,說:“你已經有一定的功底了,也拍過戲,多餘的我也就不再說了,我們直接開始試試吧。”

    張聲自然樂得,也跟着站起了身,跟陸莊周相對而立。

    這一場還是由玄瑜開始。

    陸莊周先用自己的方式詮釋承宣帝這個人物,又試圖用溫偉實跟張聲拍戲的方式也試了試,最後又嘗試了下給張聲喂戲以後的效果,幾番模擬下來倒也真讓他發現了一些東西。

    “你不是代入角色的能力不過關,而是太過關了。”陸莊周說。

    “嗯”張聲眨了眨眼,表示沒明白。

    “雖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技巧,但你似乎是能很輕易地與那個你所要扮演角色感同身受,這一點很好,對於所有演員來說的難關在你這兒卻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你現在的拍戲經驗還不足,雖然能融入到那個角色當中去,卻還把握不了這個度。”

    “您的意思是我太投入了”張聲有些不確定地問。

    “是,但也不是。給你打個比方,”陸莊周打了個響指說:“你以前看過劇本又剛看了首映,覺得我飾演的畫家形象與你所想的有什麼差別嗎”

    “差別很大。”張聲的眼睛徒然亮了,“我剛看劇本的時候其實還有點兒嫌棄,因爲主角的人品呃,感覺上是一個非常自我又自私的人,但是看了您的版本我又完全不會有那樣的感覺。”

    就是因爲那種感同身受的情感共鳴太過強烈,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光是想想都會令人覺得興奮,所以他才那麼努力地讓自己不斷地融入到角色中去。但是爲什麼到頭來陸影帝又說這樣是不對的

    張聲這樣想着,就聽陸莊周說:“因爲剛接到劇本的時候,我就重新給角色做了個定位。”

    “雖然是我融入進了這個角色當中,但我也同樣使這個人物帶上了我的影子。或者說,哪怕是要性格很強勢的我去飾演一個非常懦弱的人格,我也要用我的方式去表現出那一點。”

    他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張聲也頓時生出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拿他跟溫一哥拍的第一場戲來說,他沒法把一個氣勢很足的文人形象飾演出來是因爲他這一路走來,就算很少有靠武力解決了問題的時候,但在張聲的潛意識裏,武力纔是他能夠解決一切的依仗。在這樣的一個基礎上,張聲就算是在談判桌上跟人心平氣和的談判,也不會因爲沒有底氣就露了怯。可已經完全把自己代入到言輕這個角色當中以後就不一樣了。

    言輕不會武,智慧的頭腦和三寸不爛之舌纔是他的武器。

    而奉行一切都可以以非常手段解決的張聲,在把自己完全代入到這樣的言輕當中以後,就自然而然地猶如失了利刃的武士。

    他不僅沒法維持一個文人的風骨,就連自己橫行無忌的資本都失去了,所以拍戲的時候纔會被溫偉實壓制住。

    “當然我不是說完全代入角色這點不好,只是你剛剛拍戲還欠點火候所以就需要一些技巧,如果有一天實力能深到站在攝像機前就猶如真真正正的就是那個人一樣,那才真的是堅不可破。”

    張聲明白陸莊周的意思。他雖然可以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可以完完全全地站在言輕的角度上考慮問題,但他始終不是言輕,就算經歷的人生百態夠多可以成爲他順利代入任何角色的金手指,但言輕的成長曆程顯然與張聲是完全的背道相馳。

    兩個人的經歷不一樣,又怎麼會完完全全成爲同樣的人

    “您說的意思我明白了,”他彎起杏核兒形的眼睛,笑道:“雖然您在拍攝小鳥的時候也用了一些技巧,但我覺得您妥妥的是已經做到這一點了。”

    陸莊周莞爾一笑,忽然說:“我不行,境界不夠,進得去但是不容易出來,還是欠火候啊。”

    他這麼一說原本跟楚天喝酒的陸沉就扭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斂着眉,目光透露着些許不易察覺的擔憂。

    這大概就是演戲太投入陷入魔障了。前後一結合,張聲心思電轉地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但也絲毫沒有露出哪怕一丁點的異樣,只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似的微微笑着。

    陸影帝捏了捏陸總的手,迴歸正題的對張聲說:

    “這種其實並不能稱得上是欠缺或不足,哪怕是你這麼演下去也完全可以通過後期的剪輯和製作來彌補其中的那一點點瑕疵。”陸莊周總結道:“只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而這又恰好是一個對你來說最最陌生的形象,再加上有人故意用飆戲來襯托出你的不足,三項加在一起才導致了你現在這樣的迷茫。”

    “說白了也不是你能力不夠,只能說是你最近運氣不太好,這麼多的湊巧趕在了一起,又是在你演戲剛剛起步、經驗不足的時候。”

    運氣不好嗎

    張聲自己倒沒這麼覺得過。也許碰上的事情太多了,他反而覺得猛然間遭受到的苦難正是他加速奔跑的契機和條件。

    而他,碰巧又是個不甘於平淡的人。

    就比如假若他沒有碰上溫偉實,也許拍戲的時候的確會繼續順風順水的,但他也不會想要變着法兒的提升自己,不會有這麼多的體悟,更加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雖然邁出來的過程的確很辛苦。但張聲自己心裏其實已經知道,很久以後他再回頭看的時候,這段兒苦不堪言的時光在他眼中可能早就變得連個坎兒都不算了。

    因爲像這樣的經歷,他其實已經都經歷過好多回了。

    經陸影帝這麼一提點張聲已經差不多明白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他又向對方請教了一些細節,兩個人越聊越歡,到最後陸沉有點兒看不下去了,也加入到了他們中來。

    陸總以前雖然沒接管盛世娛樂,但好歹也是在時尚圈混着的人,常年跟明星們打交道對於拍戲的事情多少懂得一點兒,所以席間最沉默人的就要數楚天了。

    但是小楚總的教養極好,他自己不懂也不會隨意插話,就那麼擱張聲身邊坐着,偶爾給大家倒倒酒。

    這一晚上相處的就特別愉悅了。

    他們四個人,除了楚天和陸沉從小就認識以外,其他人都可以說是因爲緣分才聚在一起的。因爲與在座的幾個都一見如故、特別有話聊的緣故,張聲心情也敞亮了不少。他一高興平時夾緊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完全拋卻了那一幅小嬌羞的模樣,轉而恢復了特別豪放地大口喫肉喝酒、和誰都稱兄道弟的德行。

    兩個陸總也都喝大了,外加上都覺得他是喝多了,所以倒沒覺得他這樣有什麼反常和不對。

    陸沉明顯是喝得最多的那個,他大着舌頭說:“這附近有家溫泉不錯,哥兒幾個換地方,咱洗澡去唄。”

    張聲這會兒扳着旁邊楚總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也幸虧他酒品還行,又並不是完全喝多了,倒也沒有什麼都說嘴上沒個把門的。就是醉酒以後看誰都比往常親暱不少,所以纔敢如此放肆地把自己掛小楚總的身上。

    被張聲摟着脖子的楚天還是一副脊背筆直的樣子,看樣子他酒量很好,一路陪喝下來完全沒有一絲喝醉的樣子。

    楚天說:“不去了。”

    他略微低頭看了一眼張聲:“他明天還拍戲,我送他回去。”

    “不去拉倒。”陸沉說:“莊周我們去。”

    陸影帝二話不說地就站了起來,還把陸總也拉了起來直接帶到衣架前,開始給他穿衣服。

    靠在楚天身上的張聲呆愣愣地想着,這陸總還真是被人伺候慣了的人,沒見到陸影帝給穿上衣服以後又上上下下地系鈕釦拉拉鎖,包裹的嚴嚴實實生怕這位出門吹了風了嗎。

    被伺候的陸總還有點兒不耐煩,但他雖然喝多了卻也沒反抗,等兩個人都穿戴整齊了才還跟楚天擺了擺手說:“賬記我名兒上了啊,我們先撤了,你也趕緊送你家小朋友回去吧。”

    見這兩位要走,張聲想站起身來準備跟兩位大佬道別順道送人家出門,卻被楚天伸手,一把扣住了腰身動不了了。

    接下來他聽見楚天特別隨意地對陸沉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趕最後一分鐘發上來了,昨天下大雪。。。今天一直在掃雪。。。凍哭tt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