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將漫天雨水的喧譁隔斷,愈發顯得車內如此的靜謐,與世隔絕一般,趙玉盤看着不露聲色的他,心裏突然又一陣慌亂,手再次悄悄地探向車門,腳底一挪,才驚覺似的,低頭一看,自己光着腳丫,原來剛纔被江俊熙推到車上的時候,腳上一雙涼拖鞋忙亂之中已經甩到車座下面,她眼睛看到了,兩隻鞋都在江俊熙的腳下,見他正呆坐着,於是輕輕懸起兩條腿向他腳下喫力地伸過去,勾起腳尖
“張蓓說得對”
趙玉盤正赤着腳往他腳下的方向想勾起涼鞋,被他這突然意味深長的開口嚇得一愣,腳就停滯在那裏,雙腿也不敢動了,扶着車門的手鬆懈了下來,認真聽他繼續講下去
“你這些招數從哪兒學的”
江俊熙在一旁其實用冷冷的餘光看着她這一系列動作,這在他眼中,絕不是趙玉盤本人認爲的那麼簡單
趙玉盤雙脣抖動,還沒等將憤怒的話說出口,江俊熙突然側過臉來,看着她
他眼中那越來越暗的一道色彩,讓她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還沒等作出反應,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她只感覺後頸一陣冰涼,整個人便被他一把攬進懷中,她這樣突然被他握在臂膀之中,腦子裏全是亂糟糟的一片,只看他幾乎是緊貼着她的臉,若有所思地說:“我今天本沒這個打算的”
他這樣說着,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貼着她白瓷般的肌膚,五指叉開撥起她臉上的長髮,將她的臉龐完完整整地露出來,掌心掠過之時便已拭去她臉上冰冷的雨水,一邊按壓着向後扣住她的耳廓,直到她完全聽不見車窗外的雨聲,只是感覺屬於江俊熙獨有的味道就在她的鼻尖,這一次,趙玉盤真是要停止呼吸了
她本能地閉上了雙眼,他就這樣吻了下來,即使是從大宋的萬丈懸崖跳下之時,也沒有此時的眩暈和心跳來得猛烈
她感覺自己正飄浮在茫茫的天宇之中,她的頭頂是看不見底的蒼穹,她的腳下是浮掠而過的羣山之巔,她渾身都動彈不得,只是在這虛無縹緲的境界中游移
她窩在他的懷裏,這冰冷的吻,肆虐的吻,毫不留情的吻,甚至是帶着一點恨意的吻
卻要將她整個靈魂都吸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趙玉盤還沉浸在這美好的感覺之中,她已經分辨不出,甚至已經忘記了她正在扮演着張又靈的角色,她眼前的男子並不是她前世的愛人,而是江、俊、熙
而她,此時正在21世紀
21世紀,沒有那麼多的禁忌
21世紀,一個深吻之後,那麼接下去便可能再發生點兒別的
她的順從,她的嬌羞,她的美麗,已經讓她眼前的男子足以心動
江俊熙突然將她摟得緊了,他胸膛內一股滾燙的氣息傳遞到她的全身,他將腦袋靠向她的頸窩,她感覺整個人都要暈厥過去了
她愛他,可是
她用了好半天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狀況,慢慢睜開眼,終於血液迴歸大腦,等她反應過來重新清醒的時候,本能地掄起右拳,向江俊熙的腦門上打了過去
江俊熙頓時向後一仰,腦袋重重地撞向了車頂,捂住前額,疼得猛地一皺眉,半晌才擡起手來,指縫中已經沾了血,他一邊怒看着她,一邊已經立刻閃身回到左側的座椅上
“張、又、靈”他咬着牙忍着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趙玉盤見自己把他額頭都打破了,傷口正滲着血,而他看着她的眼睛恨不得殺了她似的。
她又害怕又心疼,又後悔又生氣,可還是心疼是第一位的,於是趕緊坐近些,驚慌失措地湊到他面前摸上他的額頭,一邊連聲問道:“你沒事吧我們去醫院吧,去醫院包紮一下吧,是不是很疼啊我我不會是把你打壞了吧”
江俊熙一把推開她,看看手指上的血,又摸摸自己頭頂,好像是撞起了一個包,於是目光中更是躥出兩道火:“你搞什麼哪有在這種時候打人的你”
江俊熙氣得不知道說什麼,這一次他索性別過臉去,他一摸自己額上,還在出血,這女人看來是下了死手,這是要謀殺親夫嗎剛纔還口口聲聲說什麼願意聯姻、永遠不會改變之類的話
趙玉盤看他別過臉去不理她,倒是有些氣了,心想這能怪她嗎
於是一把拉了下江俊熙的肩膀,將拳頭向他肩上輕輕敲了幾下,嘴裏罵道:“你這個混蛋什麼時候學壞了”
江俊熙聽着她這罵,覺察是十分不尊重,混蛋學壞
竟然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他江俊熙還真是頭一次被人罵成混蛋,他簡直要呵呵了,至於學壞,那就更是扯淡了吧
這也算學壞嗎
“張又靈,不是你剛纔說了願意聯姻的嗎”江俊熙說這話都感覺要臉紅了,這種事還要解釋嗎
“你剛纔想幹什麼啊不要太過分了那那我們還沒成親你怎麼就”趙玉盤越說越羞惱,但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呵”江俊熙冷笑一聲,“你這是要跟我玩兒清高是嗎嗯”
“什麼玩兒清高”
“我既然問你願不願意,你都說願意了,那還裝什麼,反正都是要結婚的,或者說”江俊熙頓了頓,終於恨恨地說,“你還在給自己留餘地你今晚對我說那番話根本就是胡扯的”
趙玉盤被他這樣逼問來逼問去,真得受不了了,扭過臉去不想看他
江俊熙卻根本不理會她這表情,直接扳過她的臉:“我告訴你,張又靈,剛纔我說給你一次機會,你卻堅持說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既然今天你已經信誓旦旦地許下這種承諾,那麼以後也由不得你反悔了,你當我是什麼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放我一次鴿子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