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盤在家養傷,江俊熙每天早上開車去張家,去的時候都會帶上一束鮮花,趙玉盤房間裏每天都滿是花香,只是那些花束,全都是雛菊,別無二樣。
趙玉盤喜歡花其實喜歡得簡單,她什麼花都喜歡,也想換着樣子看,可江俊熙只送一樣,她高興倒是高興,因爲只要是他送的她就會喜歡,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他總是送這一種花。
國悅凱撒酒店的員工們經過一場勝利歡慶,重新卯足勁,再次步入正軌。
參與公益事業的新聞在花邊新聞的陪襯下,幾乎每天佔據各大商業版資訊的頭條,當然,打人事件造成的負面影響依然甚囂塵上,酒店的業務並沒有因此有大幅提升,但員工們還是受到鼓舞,在他們看來,江俊熙召開新聞發佈會,就是在給他們喫下一顆定心丸。
因爲他是那麼有能力的一個人,他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於是,兩個多月以來的消極倒彷彿是讓他們積攢了力量,此時重新振作,每個人都是能量滿滿。
只有陳羽、監控室的兩個值班人員,還有酒店前臺的兩個姑娘,只有他們知道,原來那場新聞發佈會之間,曾發生過那樣一件事。
但無論如何,這件事翻過一頁,因爲江俊熙已經開始他的第二個計劃。
這是一個月後。
趙玉盤在江俊熙的陪伴下去醫院,拍了片子,醫生說她的手臂癒合得已經差不多,當天便拆掉夾板,讓她回家以後做些簡單的負重訓練,再過十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可在趙玉盤看來,從這一天起,她就算是徹底沒事了。
這一個月來她也沒和江俊熙粘在一起,每天只能坐在牀上看着他送的花解悶,此時終於能再用手挎上他的胳膊。
“哇,我這樣動起來,都已經感覺不出是我的手了。”
趙玉盤把手突然從江俊熙的胳膊彎裏抽出來,張牙舞爪一番,確實,用夾板固定一個來月,胳膊都僵了,感覺手已經不聽自己使喚,心道,這樣被綁一個來月,會不會連功夫都不會用了
江俊熙寬厚笑道:“所以說,醫生讓你做些簡單的負重訓練,你也不要亂動,現在畢竟還沒有痊癒。”
“我知道。”她甜笑。
二人一說一笑,上了江俊熙的車子。
北方的九月,城市西郊秋意濃重,蜿蜒的青石路兩側,秋霜漂染樹葉,淺黃,金黃,火紅,深綠,一層疊上一層,反倒相得益彰,好一幅濃墨重彩。
江俊熙的銀灰色賓利玉箭般穿梭過去,他們的目的地,正是江家大宅。
“可是,我們今天去做什麼”趙玉盤賞夠美景,終於想起正事,搖頭晃腦問道。
她當然還記得她那軍令狀的事。所以此時,怕見李葉紅。
她本以爲,江俊熙再帶她來江家的時候,一定是他們已經把那片海島買到手的時候。那時候,她來江家纔是揚眉吐氣。
可是,今天,她這手臂剛剛好,怎麼就帶她來了馬家那片島連影子還沒見到呢。
來這裏受白眼,到時候,李葉紅又刁難她,她還是要難堪。
江俊熙帶着未婚妻主動回江家,守門的兩個家人都是驚到,趕緊打開大門,其中一個更是提前跑進去。
“二少爺回來啦”
院裏腳步聲細碎,秦昌澤小跑着出來,見到江俊熙趕緊上前,一低頭:“二少爺,你回來了”
未及江俊熙開口,他又特意給趙玉盤輯上一禮,道了句:“張小姐。”
趙玉盤點頭,心說,江家就是規矩多,每次都要鞠躬敬禮,就差沒像古代皇宮裏那樣三叩九拜。她現在倒是覺得,沒有那許多規矩,輕鬆自在生活好得多。
江俊熙和趙玉盤推開正房門進來的時候,江楚雄端坐沙發之上,眼戴花鏡,手握一份報紙,見他二人進屋,立刻摘掉花鏡。
“你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讓他們準備午飯。”
這話裏一半是責怪,另一半倒好像是在關心。
江俊熙強笑:“我就是擔心父親和家人太過忙碌,才故意不打電話。”
於是在對面坐下。
趙玉盤心說,這父子倆說話總是客客氣氣,而且聽着都像違心的假話。
江楚雄將報紙放在茶几上,問道:“看來,你回來是有事。”
“是的,有事請父親幫忙。”江俊熙如實應道。
“你有事求我,倒是第一次。”
江俊熙囅然,慷慨答道:“凡事都有第一次。”
趙玉盤在一旁聽得喉嚨發乾,這倆人到底玩兒什麼呢以前她只是覺得江俊熙性情陰鬱,脾氣古怪,今天才發現,江楚雄這個老頭也是怪里怪氣。
不過,又好像不是一個類型。但聽他二人對話,都覺得不甚親近。
趙玉盤於是且懶得聽,很想躲去院子裏看秋景。哪知,江俊熙拉她胳膊,她扭臉過來,他卻沒看她,只對江楚雄說:“這次請父親出面,與她一起,爲我造勢。”
“你這小子,我何時答應過你要幫你出力”
“這次不同。”
“有何不同”
“我的未婚妻都甘心被我利用,您有何理由可推辭”
“你”
趙玉盤一愣,利用
這詞多難聽她卻不怒反笑,江俊熙終於承認是要利用她了
上次張蓓告訴她這事時,她還着實難過一番,心甘情願被他利用,但卻想讓他明明白白告訴她,而不是欺騙她。
如今,這願望就實現了。雖然這願望實在太過卑微,但讓她放下心中的不快,不得不說是件好事。
可是,她能爲他做什麼
江楚雄神色嚴厲說道:“你這是要把大家都拖上你的船。”
趙玉盤心道,到底說的什麼事,有那麼嚴重
“反正,不是我這條船,就是另一條船,您總歸要上一條船,別人的船,沒有我的船安全。”
趙玉盤現在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爲她完全聽不懂。
江楚雄難得展顏一笑,說道:“是你上了我的船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