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宏嘴角撇了撇,垂下頭去,一句話也不敢頂嘴,悶悶地說道:“孫琦,我們走吧。”
他說完,真的就轉過身往車子停的位置走去,趙玉盤看着他那背影,扭過臉,忍住一絲絲莫名的難過,咬下牙來,目光仍是堅定的。
孫琦回頭看見馬林宏的背影,多少天來積攢的憤怒和不平,卻是要爆發出來一般。
他目切齒,看看陳羽,又看着趙玉盤,雙手向前一推,那束花直接遞到趙玉盤眼前。
“張小姐,這束花,是我們少爺親自包好的,下雨天撐着傘,踩着泥土,一枝一枝剪下來,只爲了送給你,至於這花從哪兒來,想必你比誰都清楚。”
趙玉盤的目光在孫琦的眼睛裏打了個轉,他明知道陳羽就在旁邊,卻說“這花從哪兒來,想必你比誰都清楚。”
趙玉盤瞭然於心,孫琦說這話,是敲山震虎,大有咄咄逼人之勢,也有,要掀她老底的意思了。
當然,她自有把柄在他們手裏,她在大街上問的那些奇怪話,她當着他們的面兒也都問過,上次她在酒店救下那叫民民的小男孩,那一幕,也被這兩人看見了。
可他們不也就知道這些嗎她真正的老底,倒是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知道的。就算知道,拿什麼證明說出來都是件荒唐的事。
此時孫琦用這一招,以爲她會怕他怕,倒是有一點兒,說不怕是假的,可是比起怕,更多一層的,是恨。
他這樣威脅她,只會讓她更恨他們。
陳羽憨厚,但也不是愚笨,雖然不及薛止安那麼聰明,可孫琦話中的威脅語氣換了誰都能聽出來。
特別,這是在他知道她有一些祕密之後,他更是對眼前這層關係加強了提防。
趙玉盤沒說話,也沒有接過那束花,孫琦目光如炬一般直盯盯地看着她,此時已經十分強勢,趙玉盤雖不說話,但目光也是看着孫琦,沒有一點兒示弱和躲避的意思。
陳羽看出這種劍拔弩張的陣勢,他將手伸到孫琦面前要把花接過來,孫琦一把推開他,“沒你的事。”
“怎麼沒我的事”陳羽笑道,“張小姐是江總的未婚妻,我是江總的貼身保鏢,現在江總不在,我代她接下這束花,你就可以走了。”
孫琦冷顏一笑,振振有詞:“我也當過保鏢,從沒聽說保鏢還要幫着接花,這裏關你屁事”
“保鏢就要負責安全,這花我看也是一大捧,萬一裏面藏了什麼炸彈之類的,可怎麼辦”
趙玉盤看陳羽,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牙尖嘴利了不過陳羽這樣的人說這樣的話,她總感覺很不搭調,特別是再看他的樣子,就更覺得這種尖酸刻薄的話怎麼也是該從江俊熙或者薛止安那種人嘴裏說出來纔對的。
趙玉盤不覺由怒而笑,身心倒是都放鬆下來,只是歪着臉笑呵呵看陳羽。
陳羽餘光瞄到她在看他,當着孫琦的面兒,臉唰一下紅透了。
他一步邁到門外,轉身道:“張小姐,我也不耽擱了,這就走了。”
“陳羽”
趙玉盤想再留陳羽坐一會兒,陳羽卻拉起孫琦,“你也走吧。”
“你,你小子,放開我”孫琦急了,“你走你的,你拉上我幹嘛”
陳羽哪管他這些,將孫琦拉出幾步遠,想將孫琦手裏的花搶過來,孫琦死死抱着不放,陳羽一把甩開孫琦,“花我不拿走也行,但總之,今天到此爲止,你也知道你這麼做很不道德,張小姐和江總已經定下婚事,你們這樣做,是明擺着想拆散他們兩個。”
孫琦不屑道:“臭小子,你少跟我講大道理,別說只是定婚,就算結婚,還能離婚呢,我問你,張小姐臉上刻你家江總名字了你少在我面前頤指氣使,我六十來歲了,除了我們少爺和太太誰也管不着我”
“沒人管你那是因爲你之前沒碰上我”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沒完沒了,趙玉盤見陳羽這樣爲她出頭,心中高興,卻低頭看那荷花骨朵兒,得趕緊插到水裏,可不要蔫了纔好,於是關上大門,回屋裏擺弄那東西去了。
孫琦給馬林宏出的好點子被陳羽給攪了,心裏不爽得很,張家大門已經關上,他知道今天送花是無望了,也只得罷了,可開車回來陳羽又是和他們一路,都是回國悅凱撒酒店,路上這兩個互看不順眼,一會兒超車一會搶道,巴不得鬥個你死我活。
江俊熙在一層參加完酒店大客戶管理培訓出來,走到走廊出口,正好碰見陳羽和孫琦兩人都黑着臉一前一後從大廳走進來,離他們挺遠的後面,馬林宏走得卻是有氣無力。
江俊熙一眼看見孫琦手中那束花,還真是別緻,難道,是他們去送花,被陳羽撞見了
江俊熙向大廳內走過去,陳羽迎面過來,正悶頭生着氣,一看是江俊熙,馬上停下匆忙的步子,立身招呼道:“江總。”
江俊熙微微點頭,孫琦氣沖沖過來,陳羽一見,立刻擋到江俊熙前面,伸手一攔,“你到底想幹什麼”
江俊熙微微一笑,手搭上陳羽胳膊,陳羽只得將手臂落下,往江俊熙身旁站好。
馬林宏也走過來了,看了眼江俊熙,對孫琦說:“我們走吧。”
“少爺”孫琦真是心有不甘。
“二位到我辦公室坐坐吧。”江俊熙竟然這麼說。
他說完便轉身大步往電梯方向走,陳羽看了一眼孫琦和馬林宏,說道:“怎麼不走不是不吐不快嗎”
說着,憤怒地跟着江俊熙而去。
“少爺,走啊”孫琦拉馬林宏。
“去做什麼”
馬林宏目光灰暗,聲音也是充滿沮喪。
“唉,做什麼”孫琦反問,心說,這少爺,怎麼這麼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