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慢慢走到京城郊外的街市,已是傍晚的時候,沿街的商鋪掛起燈籠,紅彤彤的,這裏街道的夜景看着並不繁華,可是那矮矮的平房,還有炊煙裊裊,真是讓人感覺溫馨愉悅,她指了一家餛飩店,“我們就去這家吧。”
楚珩笑笑,讓店家牽了馬去喂,趙玉盤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餛飩,羊肉,兩壺好酒,她多久沒有嚐到的家鄉飯,此時店家一樣樣端上來,她看得眼睛直勾勾。
“公主一直都是這樣”楚珩寵溺的眼神,話卻只說了一半。
趙玉盤嬌嗔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說話奇奇怪怪的”
楚珩倒酒,一邊倒一邊說:“因爲公主今天奇奇怪怪的,所以我也就變的奇怪了。”
趙玉盤呵呵一笑,心想那倒也是,卻二話不說,直接把楚珩剛倒上的一小杯酒仰頭喝了下去。
“哇”趙玉盤吧唧嘴,“真是好喝啊”
自從在21世紀借張又靈的身體以後,她就不能好好喝酒,這真是件鬱悶的事。
楚珩此時已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他喝一杯酒便更加豪爽,放下酒杯,看着趙玉盤,眼中是大海般寬廣的愛意。
趙玉盤看到這樣的眼神便感動不已,他有多愛她,他對她有多好,現在的他都不清楚吧他不知道幾個月以後,他爲眼前的女人奮不顧身死在敵人的刀下,他直到臨死前都在對她笑,他只希望她能快樂地活下去。
趙玉盤一手抓上酒壺,趕緊低頭給自己倒一杯酒,仰頭灌下去,她要爲這愛人而努力,這一次,絕不能讓他孤孤單單地離去。
她喝了幾杯酒了,感覺有點飄飄的,店家又端上熱氣騰騰的湯鍋,擺在他們兩人中間,趙玉盤隔着那層水霧,看着對面的楚珩,他那麼英姿颯爽,那麼威風凜凜,他真的很有男子漢的陽剛之氣,她這樣的女人,恐怕只有這樣豪爽霸氣又寬厚隨和的男子才能讓她不顧一切的付出自己的全部感情,他瀟灑的端着酒杯,慢慢往嘴邊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目光那麼直接,帶着欣賞和寵溺的味道,看得她竟然有些害羞起來。
“別這樣看我”她嬌羞捂住自己發熱的一張臉。
楚珩豪爽的笑起來,“公主喝了酒像個小女孩,倒是我,藉着酒意才膽大起來。”
這話說得沒錯,可是他灼熱的目光讓趙玉盤更加害羞,楚珩突然嘆息一聲,“我能有幸得到公主,真是死不足惜”
趙玉盤心裏頓時難受,氣怪道:“你好好的說這些難聽的”
趙玉盤抖得說不出話,騰一下站起來,看着桌子上的喫食,真是恨不得立刻將這桌子掀了,不過她看來看去,沒掀桌子,只一把將楚珩手裏的酒杯奪下來,生氣地將酒水潑到地上。
“公主”楚珩見她是真生氣了,這才收起笑,哄道,“我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是真話。”
“隨便說什麼不好,非說這個”趙玉盤脾氣來了便不可收拾,“你再敢胡說,我不饒你”
楚珩無奈的笑笑,站起來,雙手一抱拳,偷偷將臉湊到趙玉盤面前,悄聲道:“夫君知錯了,公主息怒。”
趙玉盤這才被他逗的撲哧一聲笑了,楚珩也笑了,二人重新坐下,好半天,誰也沒碰酒杯,楚珩許久感慨萬分地說:“公主,何必生氣,生老病死都是世間常態,就算我三十歲不死,四十歲不死,可總有離開這世上的一天,特別是我這樣的武將,征戰沙場,九死一生,死並不可怕,離別也不可怕,只要公主你一直在我心裏,足矣。”
楚珩說這番話說的很動情,他根本不知道趙玉盤聽到心裏是什麼滋味,他只想着他們二人之間那深厚的情意。
趙玉盤低着頭,不說話,楚珩喝了酒,又想着她今天對他撒嬌的憨態,頓時心裏生出喜愛之情,見趙玉盤低着頭,以爲她在害羞,他心中一腔男兒的熱血豪情,便不由自主的伸手探向她鬢角,想寵她,想將她的臉貼在他的掌心,手臂剛擡起來
“哐當”一聲響,“你這傢伙活膩了”
楚珩低頭一看,自己身下坐的椅子已經被踢翻,他正半蹲地上,忍不住笑了,這能蹲住也是全憑習武人的本能反應,換成普通人早跌地上了,“這是幹嘛”
見店家和不遠處的客人都往這邊瞧,楚珩沒好說出“公主”二字,“發什麼脾氣”
趙玉盤蹲下氣沖沖說:“再敢說什麼死啊死啊的,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楚珩竟然毫不介意,終於撫上她的臉龐,“你死我也會跟着你去,等你重新投胎轉世爲人,說不定你又會愛上我。”
趙玉盤倏地愣住了,重新爲人,還會愛上他那難道是江俊熙
她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楚珩已經站起來,雙手拉着她,“起來吧,別胡思亂想,你是我的,永遠也逃不掉”
趙玉盤心碎般的聽着這句話,永遠也逃不掉
此時,楚珩說出的話,趙玉盤在心中一次又一次重複,永遠也逃不掉
“永遠也逃不掉”江俊熙狠狠的說,他剛從雪地裏醒過來,這是什麼鬼地方,周圍幾個人在吵鬧,那是張蓓、馬林宏、陳羽、吳書鵬。
那幾個都在一聲聲驚叫,只有江俊熙始終重複他自己那句話,“這個死女人,你永遠也逃不掉,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