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盤聽到這話倒是嚇愣住了,抓着紅香和翠茵,“太后到底什麼意思,難道”
紅香翠茵抿脣笑道:“哎呀,公主,您那麼聰明這還不明白從前太上皇在位的時候,不就已經暗示過嗎,只是還沒有正式賜婚而已,現在遇上金兵來入侵,太上皇已經不管朝政,聖上更是無暇顧及此時,但是太后她關心您啊,不過這婚事總得提前摸摸您的真正想法,所以把我們倆叫過去,就是委婉的問一問。”
趙玉盤臉上沒了血色,慢慢跌坐到牀上,心亂如麻,忍着不安問道:“太后,她是怎麼說的”
紅香笑道:“太后問我們,公主偷偷溜出宮是不是去見李將軍”
趙玉盤一驚,“你們怎麼說的”
翠茵笑道:“我們一開始以爲太后要追究這事,自然不敢承認,可是太后安慰我們說,她是想知道您和李將軍是不是真的已經情意深厚,如若那樣,她想趕緊促成這樁好事,所以我們就承認了。”
紅香跟着說道:“我們承認了以後,太后也不生氣,看起來應該是高興的,讓我們好好服侍您,說讓我們勸您不要急,她會跟聖上說,讓聖上儘快指婚。”
趙玉盤揮揮手,示意紅香翠茵退下,紅香翠茵兩個很不明白爲什麼她們的公主聽到這消息竟然不高興,可也不敢多嘴,微微躬身便退了出去。
兩個宮女一出去,趙玉盤便再也掩飾不了自己,撲通仰在牀上,她真是沒想到她母后會有這麼一個決定,從前的歷史是,她和楚珩從未被聖上指婚,楚珩出身武將世家,他的祖輩是陪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功臣,太祖皇帝因爲自己就是武將發動兵變的緣故,對武將格外心存芥蒂,所以大宋朝建立以後,削減武將的兵權,實行重文輕武的政策,而楚珩呢,他更是個對權力爵位毫無興趣的男子,雖然他自幼習武也有一身好武藝,可他的時間都用來遊山玩水了,直到兩年前,宋遼之戰,大宋武將匱乏,於是聖上派人將楚珩召回,當時私下裏曾提起,他若願爲國禦敵,便將德慶公主許配給他。
楚珩不像那些喜歡玩弄權術勾心鬥角的臣子們,他是個乾脆利落豪放自由的個性,他其實並不想要什麼建功立業,也不想娶皇帝的女兒,所以當帶話的大臣將皇上開出的條件告訴他的時候,他委婉的推掉了。
那便是趙玉盤能夠與楚珩結緣的最初理由了,她此時想起來,當時的自己真是幼稚可笑。
楚珩婉拒了聖上的好意,在京城又住了大半個月,而這半個月的時間裏,他一直在京城街頭走走逛逛,沒事買些魚蟲花鳥,聽聽戲,總之都是玩樂的事情,不過趙玉盤這半個月可沒閒着,讓紅香翠茵派人打聽楚珩,跟蹤楚珩,然後給她報信。
楚珩離開京城的那一天,趙玉盤當然是早已經得到可靠的消息,於是那天的她,第一次女扮男裝溜出了皇宮。
以前她出宮那都不是獨行,所以那一次她出來格外感覺不一樣,牽着馬走過東京街頭,看什麼都覺得不捨得離開,於是說是去追人家,自己竟然在街上晃悠了許久,一直過了繁華的鬧市區,才騎上馬,一路揚鞭奔跑起來。
正值盛夏,又是清晨,京都郊外,煙蘸柳條,花香爛漫,她到達驛站已是陽光明媚的上午,心想着那姓李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呢,那傢伙那麼懶,可不要讓她等太久纔好。因爲她得到的消息是那個姓李的要去江南,而這驛站是出京都向南的必經之所,她一身白衣,牽着白馬,一片冰清玉潔佇立在花海之中,看看四周沒什麼動靜,便倚靠着亭子從懷裏拿出一幅畫,畫上便是派出去的人給她畫的那姓李的,她看着看着笑了,心說,這人全沒有一點武將的厲色,也就只能縱情山水了,沒出息。
又看了幾眼便把畫重新揣進懷裏掖好,心想,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在暗處,他在明處,今天我要先暗鬥再明鬥,一直要把他收拾到哭爹喊娘。
她想得很美好,可是根本不知道,就在她拿畫仔細端詳的時候,那個她極度想收拾的男子正在她頭頂的涼亭上方,他的輕功是那樣好,他是真真正正的習武之人,是一名悍將,他的氣息平穩到她對他的存在毫無察覺。
楚珩半側身倚在亭檐上,這個小丫頭手裏那幅畫,畫上的男子是他啊,這小丫頭是誰,難道
他抿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早聽說自從他婉拒了聖上的任命以後,聖上和朝中大臣倒是都沒什麼反應,可是那個德慶公主卻是大爲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