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他的未婚妻的愛便是這種愛,他也一直以爲人類的愛都是如此,只不過,他在愛這個詞面前,活的更誠實而已。
可是,此時的這種感覺是什麼,這種沒有緣由的,完全自發的,甚至不受控制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他無法逃避掉的痛,似乎只能通過輕輕觸碰她才能緩解,才能讓自己的內心找回原本的寧靜,他這樣做對嗎他到底在做些什麼這不是他
修長的手指顫抖着,幾次退縮卻再次忍不住向前,他看不了她這樣孤孤單單站着,他再三猶豫又再三鼓勵自己,手指就要搭上肩膀的一剎那,那潔白的身影卻倏地轉過來,她的眼睛深深對視上他的眼睛,江俊熙一愣,停在趙玉盤肩膀上方的手指勾曲着蜷縮進掌心,他的掌心都是潮熱的,他心中一慌,他現在該怎麼辦
她看着她,他也看着她,第一次這樣近的看她,看着她的眼睛,他感覺自己深深的進入了她的靈魂似的,她的眼睛像兩顆帶着魔法的寶石,那裏幻化着什麼像是驚喜,又像是憤怒,又像是在哭訴,她不是能揮舞着大刀弒殺金兵的女魔頭嗎女魔頭的眼神如何能這樣飽含着各種情愫
“你”趙玉盤吐出一個字,輕輕上下起伏的胸口暴露出她的內心,她極力掩飾心中的狂喜和擔憂,狂喜的是江俊熙好好的,擔憂的是,其他幾個人呢
江俊熙雙眸閃動,突然將手重重往趙玉盤肩膀上一拍,趙玉盤扭頭看看那隻手,這傢伙,搞什麼在開玩笑嗎
這一掌還真管用,趙玉盤將江俊熙一把拉到路邊,瞪着江俊熙,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我問你,他們四個呢你在搞什麼我有讓你們離開隆德客棧嗎你們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還有,你剛纔在我身後嗎,有多久了,既然看見我,是不是也知道我是一直在找你們,那麼爲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叫住我,這樣很好玩嗎”
趙玉盤噼裏啪啦一通責難,江俊熙眉眼一挑,只一句話:“你來得正好,銀子花的差不多了,請我們喫飯吧”
趙玉盤真沒想到他來這麼一句,他他他竟然把錢都花光了
這傢伙,看不出來,還真是跟她不見外。
“難道那幾個都是餓癱到街上了嗎”她氣道,心裏卻是盼着只要那四個也安然無恙就好。
江俊熙道:“沒餓癱也快餓傻了,就等着你解救呢。”
趙玉盤心說,都說拿人手軟喫人嘴軟,爲什麼這傢伙一點都沒有服軟的意思呢快成軟飯男了,21世紀當老闆當得高冷也就算了,來到大宋喫她的喝她的住她的竟然也這麼心安理得。
趙玉盤往那邊走的同時也看到了一羣痞裏痞氣的混混,東京城的混混她可不熟,不過她和江俊熙走過來,這羣混混便過來鞠躬行禮,“小的常圖,拜見官人。”
趙玉盤看得發愣,這是什麼狀況,江俊熙他們把這幾個混混給收了
她看看江俊熙,江俊熙衝常圖他們揮手道:“我們有事要談,你們先回去吧,那件事等我有空再說。”
“好的,那小弟們先告辭了,”常圖臨走也不忘套近乎,“東京城做生意的都認識小的,大哥有事儘管讓客棧的夥計叫我們,他們有辦法,可不用大哥自己來跑。”
江俊熙點點頭,再揮揮手,算是把常圖他們支走了。
趙玉盤長出一口氣,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她看江俊熙洋洋得意,陳羽他們也全都是感覺良好,可是她心裏真是亂糟糟,心說:這歷史還真是被做了次大手術,江俊熙他們不但來了,而且因爲江俊熙他們的到來,眼子村的村民們都獲救了。現在更離譜,這五個人竟然和東京混混們摻和到一起,無法想象未來會怎樣。
張蓓躥到趙玉盤面前,挽住她胳膊,“你終於來了,我盼了你一天了。”
趙玉盤低聲道:“我這一身裝扮,你可要注意點兒。”
張蓓只好訕訕的鬆了手,趙玉盤笑道:“既然來了,我請客,讓你們喫頓好的。”
五個人一聽這都笑了,已經很晚了,他們確實都餓了。
趙玉盤領路,她知道這幾個21世紀的傢伙到了大宋是很多東西不會喫的,當着常圖那羣人更加是怕露餡,現在好在她來了,她要給他們喫個新鮮的,別以爲21世紀多了不起,其實21世紀很多美食早在大宋就已經喫開了。
“我請你們喫。”趙玉盤才說出來,那幾個相視一笑,張蓓咋呼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那個醃魚嗎”
趙玉盤笑,心說還知道不少,可醃製只是的一種,還有另一種呢,於是趙玉盤搖搖頭,把他們領到一家店,這可是有招牌的,寫着:豆粉生魚。
走進店裏,客人真不少,店家正當衆表演,大案板下面的地上,兩個大盆,將活魚尾部切一刀,扔進其中一個水盆裏。
江俊熙他們都看得入神,趙玉盤主動介紹:“這是爲了放血去腥味。”
有客人來點,就見店家從另一個水盆裏撈出魚來,放在案板上剔除魚骨切片,趙玉盤又主動解釋道:“這個魚是放完血用白醋浸透過的。”
店家將魚片好,又拿來一碟粉和一碟調料,一起遞給客人。
張蓓終於忍不住問:“就這樣生喫嗎”
趙玉盤笑道:“當然。”
張蓓嚇得睜大眼睛,“這這這就是刺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