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咳咳”那老闆已經來到江俊熙身旁故意弄出動靜,江俊熙慢慢將眼擡起,那老闆正歪着臉看他,江俊熙一笑,笑得很友好,那老闆先是一愣,然後急匆匆拉開對面的凳子坐下來,先鬼鬼祟祟東瞧西望兩眼,然後就探過身體來,盯着江俊熙脖頸處,用一副惶恐的語氣:“怎麼能這樣做呢,這是哪個待詔給理的呢他也真下得去手啊,這可怎麼辦啊哎呦就算遇到多難過的事情也不能這樣啊”
江俊熙不知道老闆說的待詔是什麼,他對中國古代文化了解不多,但見對方看的是他的短髮,他記得古人把頭髮看得跟命一樣重要,最有名的故事就是“曹操割發代首”,至於孝經中那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21世紀也算是人盡皆知。所以,他這樣短髮被指責倒很正常,可是這老闆分明像認識他似的,這一點真是太奇怪。
江俊熙搖搖頭,看着碗中的酒,正待端起來,那老闆上來便拉住:“別喝了別喝了,知道你酒量好,可是這也喝得太多了。”
酒量好太多了
江俊熙低頭看看自己面前的酒碗,第二碗分明還沒沾一口呢,至於說酒量,那就更加沒有了,江俊熙一笑,便說:“老闆你認錯人了吧”
老闆一驚,身子往後縮縮,又一副苦狀,“,你別逗我,我眼見着你喝了幾十大碗,我問你去哪裏,你不理我,哪知道你這麼快回來繼續喝呀”
這老闆說着顫驚起來,又看看左右,湊過來趴江俊熙肩頭,小聲說:“雖然不知道你想娶的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姑娘,但既然人家姑娘家有來頭,你恐是惹不起的,沒辦法,認倒黴吧,下次,還是要找和自己門當戶對的”
“我不認識你,真的。”江俊熙這一次嚴肅起來,決定儘快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
那老闆有些不高興了,指指江俊熙又指指他自己,“你要醉了說這話我不怪你,可我看你清醒着呢,雖說我們不能說是朋友,因爲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可你也算是這裏的常客,我是爲你好才勸你,因爲我也是男人,我能理解,遇到這種事很生氣啊,可再怎麼生氣,你也不要幹傻事啊,你剛纔沒幹傻事吧”
這老闆絮叨不停,江俊熙再也聽不進,無奈嘆息一聲,微微皺眉,看來今天註定不能好好喝酒了,被這酒館老闆神經兮兮這麼一搗亂,他倒是不想喝酒了,將酒碗往下一撂,從懷裏摸出銀子放到桌上,站起來說道:“老闆,我先走了。”
這老闆想到這裏臉頓時嚇得沒有血色,趕緊逃到屋子裏去,剛到那擺着大酒罈的地方,小二終於忍不住了,追上他家老闆問道:“掌櫃的,你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我剛纔跟你說這壇羊羔酒沒有了,咱們再去酒窖吧。”
酒館老闆依舊慌張着,根本沒聽見夥計的話,一邊跑一邊自言自語:“李大兄弟或許真是闖禍了,這是回來跟我道別的呀,也是怕連累我,讓我離他遠一點,是個好人啊”
酒館老闆如此說着抹抹眼淚進後院去了。
趙玉盤睡夢中被頸間一陣冰涼的觸感驚醒,她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差點叫出來“俊熙”,就在她深深後怕的時候,男子修長的手覆上了她的脣,趙玉盤嘴脣抖了抖,那“俊熙”兩個字沒有說出來,她慶幸,她若再對着楚珩叫俊熙那可又要麻煩一次。
他在她牀頭蹲了下來,這種時候,又是在她的寢殿,趙玉盤不用出去看也能知道,她寢殿外那些個宮女侍衛估計都被楚珩放倒了,他這是要來拼命的麼他的手掌仍在她嘴脣上沒有移開,她也沒有推開他,他看着她,她已經聞到他身上那股酒氣,原來他去喝酒了,這是喝了多少啊
趙玉盤想起最開始脖子上那冰涼的觸感,這纔看他右手,那劍竟然還在他手上,趙玉盤一把將楚珩的手推下去,從牀上坐了起來,他仍蹲在她牀邊,趙玉盤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麼樣了,她沒說話,楚珩手提着劍站起來,“只問公主一句話,真的是公主主動請求太上皇和聖上與金國和親”
趙玉盤深深低着頭,沒有作答,楚珩看着她,逼進一步,握着劍柄的右手擡起來,劍柄一端輕輕抵上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了起來,“看着我,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清脆的一聲兵器聲響,趙玉盤把劍奪下來,站起來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你來找死的不想活了”
“嗯,今晚不會白來,兩條路,一,公主殺了我,然後你嫁給誰便不是我能管的了,二,跟我走。”楚珩的一雙眼睛是從未有過的倔犟。
趙玉盤氣道:“御旨已下,你這樣是何苦呢”
“我不管,”楚珩雙眼染上嗜血的恨色,用他的大掌攥緊她握着劍柄的手,將劍擡起,拔掉劍鞘,冰冷的劍貼上他的喉嚨,“殺了我吧,你今天不殺我,我就會把你帶走,不信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