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隔離”林液突然的扯起了杜文的白大褂領子,吼叫着,“我一直和她一起,我也是感染者纔對,把我跟她放一起。”
杜文有點痛苦的深呼着氣,“冷靜點,你一會也是必須要去做檢查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亂了陣腳,伍月她需要我們給她打氣。”
說是要別人冷靜,他自己就巴不得出去透透空氣,從知道有人得這種病開始已有一個多月,還沒有找到治療的方法。
而第一例病患者早就不治身亡,新聞早就有報道,而其餘的都還是在隔離病房中等待着死亡。
傳說中能治療的藥物正在緊急的調試中,他不知道伍月能否等到那一天。
他不敢想,也不要去想。
如果說面前的男人在怕,他難道就不怕嗎。
“要我怎麼的冷靜,除非你告訴我,她這病有藥物治療。”林液已到了無法鎮定的地步,要他眼睜睜的看着心愛的人被關起來,然後她有什麼事自己一無所知,又或者最害怕的事情是再看不到她。
他做不到。
可能二人說話過於大聲,伍月睜開了惺忪的眼睛,聲音又小又沙啞的說:“你們是在吵架嗎”
她想,林液肯定又喫醋了。只是,她全身都好難受,痠痛無力感外,頭爆裂般痛是最無法忍受的。
“不是”林液忙否認,又用哄孩子的方法說:“乖,多休息會,我和杜文在商量讓你住院的事。”
說到住院,這在門外站了有一會的女護士,戴了個口罩還是怯怯的走上前,對杜文說:“杜醫師,洪醫生讓我來帶病人去病房。”
兩個男人一聽,相視一眼,似乎在說,要不要告訴伍月。
林液更多的是不願意,他只想將她抱在懷裏。
“走吧,別耽擱了病情。”杜文還是出聲,要他把伍月抱去病房,深切治療總還是有希望。
“嗯,”輕應了聲後,吻了吻伍月發燒後微臘黃的臉頰,溫柔的在伍月耳邊說:“月月,聽到我說話嗎你現在因病情需要,家屬是無法進去的,我就在房門外看着你,知道嗎”
停了下,哽了哽,“乖乖的,別怕哦,醫生說過兩三天就能出院。”
“嗯”伍月很快應聲,只是眼睛都沒睜一下,小臉卻是皺得比苦瓜還要苦巴巴。
林液抱着她進了那只有她一個人住的特別病房,裏面有一張單人牀,牀對面有電視機。
將她放下那一刻,他覺得好沉重,心窒息得要命,除了希望她快點好起來,他什麼都不敢想,不去想。
然後,幾個醫生模樣的人陸續進來,你看一下,我看一下,不知在評估什麼,還是在商量什麼,杜文也陪在一旁聽。
林液一個字沒聽進去,愣愣的站在遠處看着牀上孤零零躺着的人。
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很無能,什麼都做不了。
很快,房內的人都被清空,門掩上,沒得到允許的人,誰都不能進去。
這種感覺也許就如同上一世的他每每看着伍月的感覺吧,摸不着,很痛苦。
他居然還能在這個時候和某人感同身受。
旁邊還站着杜文,眼鏡後的眸子深幽得像大海一樣,只有一個躺着的身影在上面飄浮,一隻大手扒在門上的玻璃,久久不動。
“她一個人在裏面肯定害怕,特別是晚上。”林液輕聲呢喃,像對杜文說又像對自己說。
她總愛摟着他睡,愛撒嬌:“我怕黑,特別是怕半夜醒來只有自己一個人。”
“晚上我找機會多進去陪陪她。”杜文覺得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家屬探班時間一到,這裏誰都不能靠近,除了被允許的醫生護士外。
黑夜就是個可怕的存在,打着點滴的伍月慢慢清醒過來,睜開眼沒看到林液,看着空蕩蕩的病房內,只有她一個人,還有悄無聲息的藥水在一滴一滴的往管子裏流,然後流入她的體內。
這纔想起在她不是很清醒的時候,林液曾和她說過家屬不能進來,這代表她是在隔離病房呢,這常識她還懂。
什麼是隔離病房,她得了什麼嚴重的傳染病
xxx病毒這幾個字浮現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她這兩天都看到各大新聞頭條都在說新型xxx病毒。
這個在上一世她就聽說過,也是在這一年,鬧得非常的厲害,電視裏看到的都是人們出行戴着口罩的畫面,還有些人連家都不敢出去。那些病毒源頭雞鴨鴿子什麼的都沒人敢買敢碰,嚴重的地區還有領導去集中銷燬,不許上市場。
她們那個偏遠小鎮雖然沒聽說過有人得過什麼病毒,但都鬧得人心慌慌,新聞裏一說可以用醋拖地殺菌,個個都瘋着搶要買醋。
商店裏的醋一銷而空,且都是從兩元一賣到了幾十到幾百元一。
就連她們這個村的人都搶着來伍爸開的小賣部裏搶買白醋,那時他們家剛好有三箱白醋,也就幾十。
伍爸自己留了兩後,大部份還是幾元一的賣了。
那一場與病毒作抗爭的幾個月的煙銷裏,死了很多人,也出現了很多白衣天使,但更多的是讓人留下了不滅的恐懼。
那時的伍月還是個準高三的人,每天在學校裏並沒感覺到有多麼的恐慌。
且她總想,要發生的總會發生,怕也沒用。
而此刻,還真的發生在她身上了。
她還是怕了。
她想見林液,想見那些親朋好友,不要一個人躺在這個只能聽到自己呼吸,幹瞪着燈光的地方。
死過的人,也怕死,當她還有牽掛的時候。
她才和林液平靜的生活着,她還要開幾間連鎖麪包坊,給林液生個可愛的小包子,一家三口帶着小六一起溜達。
“這裏治不好她,國外怎麼樣花多少錢我都願意,只要她沒事。”夜間值班醫生辦公室裏,林液朝着杜文急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