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燈光不及的暗黑的巷子,喧譁聲已漸弱。
這巷子就像一道分界線。
一邊喧鬧、繁華,另一邊卻靜謐、冷清。
但對於金九,這巷子卻是另一條分界線,一條生死的分界線。
他沒想到,對手攻勢竟然這般凌厲
羅坤的藍冰毒自那晚之後,就絕跡東洲了。
他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爲對手就此偃旗息鼓,他加派人手巡視青龍灣各檔口,保持警戒。
他出入住行,身邊隨時都有至少5個人保護。
但他還是大意了。
他防的是獅、虎。
但對手出動的,卻是坦克。
那人戴着半段惡鬼呲牙黑色面具,遮住口鼻,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頭濃黑短髮,整個人散發着森冷的殺氣。
他就這麼在衆人驚愕目光中走進天安居。
那是酒樓,亦是金九總部所在。
當時一樓大廳,至少有20多個人。
這人,就這麼徑直從門口,走到這堆人中。
而當時,金九就靠二樓的欄杆,看着樓下這一幕。
他吹了聲口哨。
於是就有三壯實的年輕人向那人衝去。
金九嘴裏還嗑着瓜子,甚是悠閒,但當看到那人出手,他手裏的瓜子就散落到地上。
那人伸出雙手拎着左右兩邊攻來的人,輕輕往中間一攏,兩人砰地撞在一起,立時軟倒在地。
前方攻來的人剛掏出刀,就被鬼麪人起腳踢飛。
這一腳踢得甚重,直將人踢得飛起,直向後飛出幾米遠。
但讓人瞠目的是,那黑麪具的男人,卻不見了
就這麼平空不見了。
金九在上方,卻看得清清楚楚,他指着那飛起的人大叫:“在那裏”
鬼麪人正伏身到飛起男人的身下,他一腳踹飛那人,卻不知怎麼的,竟然迅速“飛”到那人身下,貼身跟着那人一起向前越過五米寬的大廳。
人們雖然看到了這一幕,但都驚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怎麼可能
這念頭還沒散去,飛起的人已自半空跌落,撞翻了一桌子,啪啪啪,桌椅破裂一地。
旁邊的人剛慌亂的跳起來,鬼麪人出手奇快,像一個人長出7、8隻手,手掌全切在周邊人的脖子上,中招的人毫無例外,立時軟軟倒下。
一下子又倒下7、8個人。
這戴着面具的傢伙,竟然到他們的巢穴,他們的大本營,公然挑釁、攻擊他們,這激怒了所有人,二、三、四、五樓上2、30人,全從包廂、通道跑出來,順着樓梯瘋涌而下,匯成洪流,揮舞着刀、棍,向那鬼麪人衝去。
金九目光兇狠,大聲叫道:“宰了他,給我宰了他。”
那鬼麪人,擡起頭向他望了一眼,眼神露出明顯的譏笑神色。
金九瞳孔一縮,他感覺他心頭被刺了一劍一般。
這不像是困獸的眼神,反像是勝利者。
這大廳有30多個人,都快擠成一團了
這人難道還可能勝
但接下來的場景,金九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鬼麪人雙手一翻,手中已“長出”兩把五寸不到的黃金半月短刃,他雙手一錯,短刃相撞發出叮的一聲,餘音不斷,鬼麪人怪叫一聲,已正面向人羣衝去,像刀鋒一般衝出去
鬼麪人腳上竟然也有兩把短刃
雙手雙腳上都長出利刃
人們還沒反應過來,鬼麪人整個人飛舞起來,像龍捲風一般,衝入人羣中。
那黃金短刃,在空中舞出四道連接不斷黃色的閃電,向人們的手腳劃去,黃色光芒所過處,但聞慘叫聲不斷,中者當即跌倒地上。
無一合之將。
他們人數衆多,但被攻入中心,反而施展不開手腳,一時之間,被那像閃電一樣飄忽的黃光,殺得人仰馬翻。
那鬼麪人就像在冰上滑步一樣,閃退迅速,即使在人羣中,仍能精確躲開每一把刀,但他舉手投足間,就有人倒下。
當黃色閃電從大廳的這一端,移到那一端,大廳的地面,已橫七豎八的佈滿倒下的人。
而這一切,竟然3分鐘還不到,整個天安居,慘叫聲震耳,那些被鋒刃劃開的手足,大半筋骨已被斬斷,僅餘半截骨肉還血肉模糊相連着,創口處的血汩汩流出,淌滿整個大廳,
那景象如地獄一般。
餘下角落中7、8個人被嚇得哇哇大叫,衝出門逃上大街。
鬼麪人踩在倒下的人身上,一步步走上樓梯,他的腳居然還很乾淨,竟然沒染上什麼血,他走得並不急。
他又淡淡的望了樓上的金九一眼,仍是那譏笑的眼神。
金九眼神露出震驚的神色,他們這麼多人,竟然對付不了一個人
但這麼多人對付不了,並不等於他對付不了。
他有殺着
金九騰地從腰間掏出一枝92式手槍,衝上去扯開嗓子吼道:“來啊,來啊,老子乾死你。”
他雖然沒仔細練過槍法,但自許打得並不偏,取的方位也是對準胸口,但他想開槍那刻,卻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那是來自心底的震顫,對手的殺氣、殺勢,已完全震懾了他。
他面上不慌,心底卻實在怕得厲害。
他用力扣動板機,手卻像用不上力,咬牙再用力狠狠扣下,槍砰的一震,手抖着連連扣下,啪啪啪啪四槍擊出,全打得歪歪斜斜,不成樣子。
鬼麪人就這麼冷笑的站着不動,四槍全打在他身旁一米多遠的牆上。
他望着金九,似乎在看待宰的羔羊。
金九悚然一驚,不由自主退後兩步,他待要再舉槍,卻見對手已幾步跳上牆,竟然在牆上跑出數米,然後飛鷹撲兔一般,自牆上躍起,半空向他直撲下來。
完了
金九腦中只有這個感覺,他已看到對方手上閃出的金色光芒,那半段黑白相交的惡鬼面目,顯得極爲邪魅。
這時候,眼角黑影一閃,一人竟然自身旁撲出,將空中下撲的鬼麪人抱住,兩人一起滾落到地上。
那人大聲嘶叫:“老大,快”走字未叫出,金光一閃,抱緊鬼麪人的雙臂自肩部削下,掉在樓面地板上,他發出裂肺般的慘叫,身軀立時倒在樓面上,痛得翻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