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他肯定已落在靈幽谷的人手中。
但,牧雲村的那小鬼,似乎在爲孫清河對抗靈幽谷。
這真是最糟的事了
偏偏遇上這裏的人
如果說比這裏怪獸更厲害的,肯定是裏崑崙的這些傢伙了。
青少麟猶豫了,孫清河夾在靈幽谷與牧雲村之間,自己想救也救不了要不要撤,但,他心裏不禁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他們鬥起來,說不定老孫頭可能有救。
他說服自己,去看一眼,如果老孫頭真沒救了,自己立刻走。
就這麼辦
青少麟輕手輕腳,向聲音的方向潛伏過去。
他知道這次極度危險,是以很有耐心,腳緩慢落地待踏實了,再慢慢邁開另一隻,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前方那小孩子聲音傲氣道:“就是一成也夠你受了。”
只聽錚的一聲,似是撥劍了,隨着這聲響起,青少麟立馬感覺森林好像冷了不少。
他暗暗吃了一驚,難道這是那一劍引起的
如果是,這些的人境界實在高出他太多了。
自己一個三腳貓的人,都能練出這樣子,那這裏的人,那當然簡直是仙人一般了。
邁過那樹,隔着幾十米,青少麟終於可以看到那頭青怪鳥。
森林間一方空地上,那頭大青鳥不耐煩的噴着粗重的氣息,那男孩舉着一把兩指寬的細劍,指着一黑衣裹身的男人。
青少麟看到那男人的形象,嚇了一跳,臉被斜斬了一刀,鼻子一半不見了,只留兩氣孔,嘴肉翻起來,牙齒都暴出來,但相比這可怕的臉,這男人的右手更令人觸目驚心,整條胳膊,直至手掌,像被雷劈過一般,像一段又黑又瘦的枯柴,根本不像一隻有血有肉的手。
在場第三個人,正伏在地上,正是不知死活的孫清河
那男子哼一聲,乾屍般的右手直接伸去握那劍,那男孩見他這般託大,怒氣上衝,叫道:“你別看不起人。”
他手腕一動,劍尖已舞出一朵劍花,劍花如牡丹般盛開。
那男子絲毫不理會,如骷髏的黑手掌直接伸入劍花中,去握那劍尖。
只聽“丁丁丁丁”密雨般的響聲,劍尖密絕不斷的刺在那手掌上,卻連半點傷口也沒留下。
連青少麟也看得目瞪口呆,這傢伙的手難道是鐵作的不成
那男孩眼睛反閃出光芒,似乎大是興奮,他突地一閃身,後退數步,“嗖”一下,青少麟感覺人影一花,這男孩竟然不見了。
他擡頭望天,那男孩已躍至半空,頭下腳上,舉劍向下方的男子刺來。
那男子面色出奇的凝重,舉起焦黑的右手,向天,向那刺下的劍,嘶叫道:“千風劍。”
他話音未落,半空中刺下的劍,突地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八變三十二,一下子半空竟然閃出上百把虛虛實實的劍,下刺的速度突地加快,劍氣撕裂空氣的聲音,如一大羣角馬呼嘯而過,轟轟轟,直如要刺穿這大地一樣。
底下那男子,右臂一振,那烏木般的手臂,竟然長出數十條黑色枝蔓,密密麻麻,迅快結成巨大的黑傘蓋,遮擋在他頭頂上方,擋在那上把百劍影前。
眼看這百劍就自空中刺下,刺在那黑臂化成的傘上,樹林中一尖厲的女聲叱道:“住手”
聲音自青少麟後方傳來,他大喫一驚,剛要回頭,但人已被拎到半空中,被拋了出去。
青少麟反應過來,纔看到自己竟然正飛向那黑傘上空,那“千風劍”下擊的下方
他驚駭莫名,卻完全沒有辦法,他身在半空,完全一點借力也沒有。
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像送入絞肉機口一般。
那男孩看他突然自空中飛來,大喫一驚,劍一震、一凝,空中上百把劍形立時散去,但他雖然散去劍形,劍的凌厲殺氣並沒有完全消散。
青少麟已感覺到身上的寒意如刀片般鋒利,身上部分衣服纖維在凌厲劍氣催逼下,已寸寸瓦解,一塊塊飛起,隨即化爲灰燼。
已撤去的劍陣,其未盡的劍勢尚有如此大威力,要是全拼,那豈不是骨肉無存。
下方的那黑傘,能不能擋
青少麟百忙着竟然還往下看,這一看,不由心臟都要停跳。
那本來守勢的黑傘蓋,見上方“千風劍”撤去,那傘竟然散去,又成幾十條黑藤,這些黑藤如數十根長矛一般的尖刺,飛速向上伸長,向上方的青少麟和那男孩刺去
青少麟腦中只現出,卑鄙兩字
這下方的王八蛋,見半空的男孩撤去“千風劍”,竟然視爲機會,猛烈進攻。
一個青少麟,引起雙方截然不同的反應。
一個轉攻爲守,另一個轉守爲攻。
而青少麟,則完全還處死亡威脅中
他能想象自己被那些長藤刺穿掛中空中的情景。
不是被劍氣殺死,就是被黑藤刺死,到頭來,自己還是不及這些人一擊。
真是死不瞑目。
這時,青少麟感覺一暖和溫柔的手,搭在自己的後頸上,一股柔和的大力傳至,自己竟然由橫飛改斜斜向上飛,“嗖”的直衝向天上。
前一刻眼前還是如山劍影、森長黑矛,下一刻眼前只有陽光白雲,一切似乎慢下來,青少麟瞪大眼,那些白雲似乎在不斷靠近。
“呼”他上升力散去,整個人向下急跌。
滿眼都是綠色淺綠的草地,深綠的樹木,但最顯眼的,是下方的那一抹黃。
黃衫。
黃衫女孩身處半空。
那幾十根黑矛就向她刺來。
她手一晃,銀雪般的劍已祭出,隨着她嘴裏一聲清叱,“崩”。
那劍身突然變爲花瓣,紅的綠的黑的藍的紫的,五光十色的數百片花瓣散在空中,如風吹卷,直向下方的黑矛捲去。
下方一黑衣女子,身形急閃,要扯開那男子,但來不及了。
風帶着這些花瓣沒有絲毫阻擋的吹過這幾十根黑刺,直向黑刺的盡頭,那男子的右臂捲去。
這時候,那些長矛似的黑刺,才化爲粒粒碎塊。
黑衣女子扯着那男子躍上樹梢,那些花瓣追着那男子的腳捲去,所過之處,滿樹滿枝寸寸斷落,大樹瓦解爲碎末,黑衣女子大驚,拉着那男子竄落地,花瓣卻直追至兩人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