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笙扶着月清,搖搖晃晃的向前走,沒有目的,沒有方向,滄笙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是雙眼無神,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很久,滄笙腦海中只有麻木,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的知覺,滄笙只知道,她需要拖着月清,一直走,一直走。

    走了很久,走到過滿地的黃沙之地,滄笙擡眼看,搖了搖頭,走到森林外處,滄笙擡眼一看,還是搖了搖頭。

    這裏不行,容易被發現,那裏也不行。

    滄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但都被她否決了,看着那些地方,滄笙頭腦也已經麻木,但是滄笙的內心告訴自己,不行,太危險。

    兜兜轉轉,週而復始,終於,滄笙找到了一個極其隱蔽,不易被發現的地方。

    要不是之周圍鳥類能直接飛進這被枝葉所遮擋的地方,滄笙肯定也以爲,這裏只是一面掛着樹枝的牆壁了吧。

    滄笙走了進去,是個很小的山洞,不大不小,剛好能裝兩個人,洞內昏暗潮溼,只有微微陽光照進裏面,讓滄笙能夠看清這一切。

    滄笙拖着月清走了進來,看到一面牆壁,她毫不留情的把月清扔到了地上,月清的身體碰到了牆壁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但滄笙聽見聲音,只是擡眼看了一眼,隨後又把目光收回,自己扶着身後的牆壁,緩緩坐下。

    或許是感覺到久違的輕鬆,滄笙坐到地面上,內心知道那些修仙人士就算沒事的,現在憑藉這隱蔽的山洞,大致也找不到自己了。

    滄笙這樣想着,扶着地面,直起了身,滄笙伸出手就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袍,露出了自己身上的傷痕。

    剛纔某個仙人拿着羽箭射入自己的肩部,雖說離心臟很遠,但加上自己長途跋涉,沒有及時處理傷口,現在看上去,傷口已經結疤,但是已經潰爛無比,傷口周圍都是黑紫色。

    看着傷口,滄笙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伸出右手,拿出自己的配劍,就這傷口,狠狠砍了下去,滄笙直接將傷口附近的死肉,潰爛不已的傷口直接割下了。

    每次一刀下去,滄笙的咬着自己的嘴脣發出悶哼一聲,嘴脣也越來越白。

    傷口挖好之後,滄笙肩膀血流不止,她直接將配劍扔到一旁,用嘴撕下自己衣袍的一片布,然後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

    做完這些,滄笙雙手一直抖個不停,她把頭看向被自己扔到地上,還在昏睡的月清,滄笙笑了。

    她將頭轉回,靠在自己身後的牆壁上,緩緩閉上眼,進入黑暗中的那一秒,滄笙想的是:真好啊,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想,滄笙就瞬間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月清眉心挑了挑,隨後緩慢的睜開了眼,入眼便是昏暗無比的景象,月清看着這周圍,眼中猛的起了憤怒,但在下一秒,月清了解到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時,眼中又慢慢變得平靜下來了。

    月清把手撐在地上,藉助地面的裏面,緩緩站起身,洞穴很小,月清站起來,頭差一點就能到洞穴頂上了。

    月清站起身後,一隻手扶着自己的頭,腦中回憶起自己暈倒前的樣子,他皺着眉,腦海中只有滄笙與自己說,要分離開來的話語。

    月清一想到這個,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睜大,他連忙環顧四周,想要尋找滄笙的身影,知道月清將頭轉向滄笙這裏時,發現滄笙的身影時。

    月清猛的呼出一口氣,然後懸在上方的心落了下來。

    “還好。”月清聽見自己這樣說到。

    月清心剛鬆下來,眼睛就立馬看到滄笙躺在地上,臉上虛弱的表情,滄笙嘴脣慘白,冷汗一直流,雙手不要自覺的抓着她的衣袍,月清就知道大事不妙。

    月清皺着眉,立馬掀起自己的衣袍,蹲到滄笙身旁。

    月清目光環顧滄笙身上,想要查找出她身上的傷口。

    滄笙面色慘白,但臉上並沒有傷口,月清視線慢慢往下移,眼角就看到了滄笙肩上緩緩流出的血液。

    月清看到滄笙肩上胡亂包紮的傷口,眉頭皺的更加厲害,月清能看見,滄笙雖然簡單並且很隨意的包紮了一下,但傷口的鮮血也一直流個不停。

    這樣包紮的傷口,頂多也只是放血液流的少罷了。

    看着這樣的傷口,月清眼中有過一閃而逝的悲痛。

    月清將手輕輕放在滄笙臉上,一隻手微微滑過滄笙臉頰,勾着滄笙的輪廓,聲音沙啞,帶着掩飾不住的傷心:“我昏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月清說着,手慢慢離開了滄笙的臉頰,隨後立馬緊緊握成了拳,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月清咬着嘴脣,彷彿是在自責,但下一刻,月清臉上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神情。

    “先療傷吧。”月清輕微的嘆了一口氣,隨後又慢慢的跪倒了地上。

    月清小腿跪在地上,然後臀部坐到了腳跟上,月清此時離滄笙很近,他低着頭,看着滄笙昏睡的臉頰,月清眼中情感,複雜萬分。

    但最終,月清自己,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月清擡起手,把滄笙的身體移到了自己的腿上,看着滄笙肩上的傷口,月清眼神暗了暗,彷彿要做什麼重大的決定,但最後,月清眼神變得意外的堅定。

    月清手中狠狠一使勁,雙手猛的一拉,耳朵就聽見“撕拉”一聲。

    月清看着被自己撤壞的衣袍,表情上也沒有半點窘迫,他將撕碎的衣袍,輕輕放到了旁邊的地上,然後開始了自己給滄笙的療傷。

    “滄笙,我很抱歉。”月清雙手很平穩的幫着滄笙處理着肩上的傷口,眼神少見的溫柔,他開着口,彷彿要把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全部說給滄笙。

    “錯了。”月清冷着眼,面無表情的幫着滄笙拿掉滄笙肩上的衣袍,聲音很小的說到。

    洞穴很小,而且洞穴中,也只有滄笙和月清兩個人,他說着話時,耳朵就能聽見自己完整的迴音。

    月清嘴巴說着,耳朵聽着,眼睛看着,雙手動着。

    “你說要開始修仙那時,我便應該制止你的。”月清彷彿想起了不好的回憶,眼神瞬間變得憂傷,他手中慢慢散發着自己體內最純淨的仙氣。

    仙氣雖與魔氣相沖,但那只是鬥法的時候,療傷的時候,兩者還可以互補。

    修仙者體內的仙氣,任何人都可以治癒,他們既然能用仙氣救治凡人,凡人也不會因爲得到仙氣而爆體,那爲什麼仙氣不能救魔呢

    月清敢這麼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若我當時制止你,會不會也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月清看着自己懷裏的滄笙,看着滄笙的傷口在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癒合,月清也舒展了眉頭。

    他說着話,言語中帶着懊惱,帶着悲涼,月清忍不住伸出手,擡起滄笙白色的髮絲,眼中立馬閃着心疼,心裏的心猛的一痛。

    月清嚐嚐能聽見別人說自己是冷血動物,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有任何表情,說的久了,月清自己也差點信了。

    爲爲什麼,月清想到,自己看見滄笙那滿頭白髮,紅豎瞳裏裝滿着悲憤時,自己的心會痛

    月清不明白。

    這樣想着,月清竟然感覺到自己鼻尖微酸,他忍不住擡手微微捏了捏。

    等到月清意識到自己如此幼稚的行爲後,他愣了愣,隨即低頭,笑了。

    明明是笑的表情,可爲什麼,眼眶瞬間通紅,月清感覺到自己心裏一直在擴大着無盡的悲涼,說不上來感覺。

    就像是,充斥着全身的無力感。

    這樣的表情,月清也只是維持了一秒了,然後隨即立馬再次恢復了表情。

    月清繼續恢復了自己原本清冷的表情,低下頭,看着滄笙的肩膀,發現滄笙肩上已經癒合的差不多,月清這才真正放下了心。

    月清微微一笑,笑容很淡的看着懷裏的滄笙的臉,他伸出手,撫摸着滄笙的白髮,一下又一下,動作很輕柔。

    月清還能記得,小時,滄笙每次就惹事,就會朝自己哭喊,找自己幫忙,每次自己都是無奈一笑,擡手摸着滄笙的頭。

    髮質很軟,很舒服。

    飄揚的墨發,趁着滄笙活潑的臉頰,可愛極了。

    但現在,月清看着滄笙的睡眼,看着滄笙一頭銀白色頭髮,月清心中充斥着悲哀。

    “我說過會保護你,”月清握緊拳頭,看着頭頂,月清揚起頭,看着頭頂的洞穴,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悲哀,他頓了頓,才後悔的說到,“我食言了。”

    月清說完,擡起手,輕輕把滄笙的頭移到了地上,他脫下自己的衣袍,輕輕蓋到了滄笙的身上,衣袍高高揚起,又慢慢的落下,一揚一落,就如同月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說過不會再傷害你的。”月清想起了下山前,滄笙問着自己的話,而自己雖滿心疑惑,但還是認真回答了。

    月清皺着眉,一隻手猛的捂住了自己的臉,悲涼的說:

    “我還是食言了。”快看 ”jzwx123” 微x公號,看更多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