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家的新年熱熱鬧鬧。
大嫂帶着兒子和小女兒從孃家回來,一家人坐在暖烘烘的堂屋喫團圓飯。
兒子已經跟在父親後面學做生意,小女兒纔剛會走路。
聰明的小丫頭,不要媽媽餵飯,自己用小勺子,舀起四喜丸子往嘴裏送。
伊牧見她粉雕玉琢似的可愛,心裏頭那點因爲曾光昭的鬱悶一掃而空。
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親自把魚刺一根根的剃掉,把魚肉餵給她喫。
小侄女喫的一嘴巴油,抱着伊牧的臉,小嘴親在他的臉上,mua一聲,散發出銀鈴鐺般的笑。
“小叔叔真好!”
大嫂因爲伊勤有把外室擡進家裏當姨太太的意思,已經鬧了好幾個月。
也就過年,纔回來喫一頓團圓飯。
桌上又說起這事,老大不肯鬆口,大嫂氣得抱着女兒先離了席。
伊牧叫比自己小不了兩歲的侄子出去放煙花玩,自己給老大倒了杯酒,做他的思想工作。
“大哥這個年紀和身份,在外面有人也是無可厚非,只不過我聽說這外室是妓館裏出來的?”
伊勤知道他口才一向好,防備的往身後的椅子靠去:“你想說什麼?”
人真是越老越糊塗,年輕個二十歲能想明白的是,伊勤此刻偏偏認死理。
“把那外室擡進來,想必一開始不是大哥的主意吧?”
老大皺眉:“你道理想說什麼?”
伊牧笑笑。
“你看小弟我風流無度,什麼時候把女人帶回來家裏過?”
老大見不得他給自己的女人抹黑,正要斥罵,突見伊牧冷下了臉。
“伊家能存世這麼多年,你當是萬貫家財在撐着?”
“那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家規,不管任何朝代都必須遵從一個字‘寧’。”
這個寧字,是家和萬事興的安寧。
伊家的祖上曾經出過一個風流鬼,娶了十幾房的小妾,那些女人整天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鬧得家宅不得安寧。
那一輩的子嗣雖多,但皆平庸無能,只一個人,後來挑起了大梁,遣散了那些女人,重整伊家,定下了家規。
伊牧都知道的事,伊勤不會不知道。
但他明白歸明白,卻不想聽伊牧的話,是以激動的反駁:“你這個紈絝子弟,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伊牧露出一個燦若夏花的笑:“就憑我緋聞多,但從來都沒人鬧上家門來。”
他笑過了,把臉一冷,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都灑了出來。
“你敢迎娶那外室進門,我就敢在新婚當天讓人攆她出門,我看是你和她要不要這個臉!”
老大這人,不喫軟的,非得給他來硬的,才知道厲害。
老大用手指着他,抖啊抖,抖了半天,沒下文。
小侄女從屏風後面衝出來,爬到伊牧膝上,抱着他親了好幾口,奶聲奶氣的說:“小叔叔,我最愛你啦!”
老大憤怒的朝屏風後面看去,只看見一片水紅色的旗袍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