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瀚是當年實驗室負責人的兒子。

    他當時的年紀比伊牧還要小,長着一張討喜的娃娃臉,看似天真無邪,但是手段卻殘忍異常。

    伊牧是在實驗後期在挪到聶瀚手裏進行下一階段實驗的。

    伊牧原本被那些面無表情的試驗者折磨得生不如死,乍一見到臉上帶笑的小孩,有一瞬間的恍惚。

    就是那一恍惚的功夫,那小孩甜甜的叫他哥哥,還給他餵了很多好喫的東西。

    伊牧被那羣畜生折磨了幾個月,不願意相信任何人,對聶瀚幾多防備。

    但是他到聶瀚身邊後,身上的鐐銬就被解開了。

    沒有人再往他的身體裏注射病毒,他甚至可以在規定的區域自由活動。

    聶瀚長得無害,性格也好,每天都來找他玩,還給伊牧帶好喫的東西,和他聊天。

    如此半個月後,伊牧把聶瀚視爲自己的弟弟,心裏對他的防備慢慢卸下。

    他得了自由後,就想辦法該怎麼出去。

    伊牧哄着聶瀚,把自己放出去。

    聶瀚說自己膽子小,但是爲了伊牧哥哥,可以想辦法將他放走。

    伊牧十七歲入獄,在監獄裏關了將近五年,歲年長了,但是涉世未深,心機並不重。

    聶瀚每天都悄悄跟伊牧說,他買通了實驗室的誰誰誰,等時機成熟,就放伊牧走。

    伊牧有了盼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伊牧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

    他以爲是之前殘存在身體裏的病毒在作祟,所以想快一點逃出去,好去醫院全面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

    聶瀚總說,很快就能出去了,但遲遲沒有動作,只哄着伊牧每天喫好喝好。

    伊牧略感不對勁,終於有一天,他在喝完水後,昏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天真陽光的少年穿着白大褂,站在他的牀邊,笑出一口大白眼,毫無城府的叫他“哥哥,你醒啦”

    那之後,便是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摺磨。

    比以前多了將近五倍的藥劑打入伊牧的身體。

    他整天昏昏迷迷的躺倒在牀上,身體從骨頭痛到了皮肉。

    隨便一個人走過,帶起的風颳到裸露的皮膚上,都像刀割一樣的疼。

    而那個他深信不疑,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出去的好“弟弟”,幾乎每天守在他的牀邊,記錄他身體的時時變化。

    聶瀚就是個瘋子,除了一些需要動用體力,挪動伊牧身體的事,他不允許任何人動他的實驗體。

    他把伊牧看得牢牢的,就連伊牧排泄的時候都不離開。

    伊牧的身體每天都能發生變化,聶瀚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豐富。

    他時而癲狂,時而高興,每天跟昏沉的伊牧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伊牧是實驗室裏,少數幾個挺到後面的實驗體。

    有實驗室的高層想要來參觀伊牧,都被聶瀚攔了下來。

    實驗進入最後的階段,伊牧的身體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

    就像被吹得鼓脹的氣球,再往裏面吹幾口氣,就要爆炸了。

    有些專家想要參與進這個實驗中來,被聶瀚拒絕了。

    有人不死心,非要過來,聽說當天晚上,那個人就死了。

    這一切伊牧都不知道,他意識的最後,身上被插滿了各種長短不一的管子。

    聶瀚那個瘋子,頭髮亂糟糟的,眼中佈滿了血絲,手裏拿着平板,在他牀前,注視着那些複雜的儀器,神情越來越癲狂……

    伊牧原本不至於那麼恨實驗室裏的那羣人,但是他痛恨騙自己的聶瀚。

    這世界上最大的惡,不是處心積慮對一個人壞,而是給了足夠的希望,再將他踹入深淵,蓋上井蓋,徹底斷絕他生的念想。

    伊牧恨聶瀚,恨他本是魔鬼,卻裝作天真無邪騙他。

    他逃出實驗室的時候就發誓,一定要將聶瀚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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