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公用拂塵攔下琴兒,氣惱的叱罵她。
琴兒撲通一聲雙膝跪下,朝着龍之燁不住的磕頭:“奴婢該死,陛下饒命”
龍之燁居高臨下,冷淡的斜晲着她,“何事如此慌張”
“我、我”琴兒的淚花一下子冒了出來,“我家小姐不行了,剛剛吐了好大一口血”
“竟有此事”
景公公詫異的脫口而出,然後頗爲心虛的偷晲了一眼龍之燁,悄悄擦着額頭上的冷汗。
這府裏誰是誰非,他看的門清,王妃娘娘雖然是個善良的女人,但是眼裏卻揉不得沙子。
而虞子柔賴在府上不走,這般作爲確實讓人不屑
景公公對於虞子柔便少了那麼幾分敬重,下人們有樣學樣,也跟着怠慢,心說指不定虞子柔受不了就會自己滾蛋了
這些日子,景公公沒有着人去探望虞子柔,更不知道她早已經在雪靈兒那裏得了靈藥,身子骨其實早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龍之燁看景公公的表情,心裏跟明鏡似的,但他並沒有過多的去責怪景公公,只淡聲問道:“既是如此,還不去請太醫”
琴兒擡頭,又飛快地撲通一聲跪下,“奴婢斗膽,請陛下前去看一眼小姐吧我家小姐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即便是請個太醫,奴婢一人,也是不容易請來的”
景公公額頭上的汗水冒得更兇了,連忙主動低頭:“陛下,老奴親自去宣太醫吧”
龍之燁輕輕頷首,命令琴兒:“帶朕前去看看”
怎麼說這一筆孽債也是他惹出來的,而虞子期又是他的好兄弟,直到現在,虞子期也沒有表現出對他有半點怨言,在朝堂上,每次都是無條件的站在他這一邊。
這份情,他得承
而且,一開始虞子柔就是爲他而生的女人,說到底,他纔是那個負心漢
龍之燁俊臉上掠過一絲愧疚,不禁加快了腳步。
南苑。
一路上小橋流水,也算是羿王府中比較精緻的地方了,只是苑中的宮人卻很少,顯得有些悽清。
龍之燁心頭的愧疚又增添了幾分,不是說對虞子柔有情,而是,虞子柔在府中落到這般境地,都是他的刻意冷落造成的。
既然虞子柔已經聽封,作爲長公主的她,現在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龍之燁並未多想,在琴兒的帶領下到了虞子柔的內院。
他停住腳步,雙手揹負,長身玉立的站在院內。
琴兒朝着他屈膝一禮,楚楚可憐的模樣,“陛下,奴婢先進去看看小姐,伺候她起來接駕”
龍之燁一拂袖,“不必了你先進去好生照顧着她,朕隨後與太醫一同進來”
琴兒聲音婉轉清脆而乖順:“是”
她再次屈膝行禮,將年輕柔軟的身體,彎成一個恰到好處的好看弧度。
然而,龍之燁根本就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她一個
琴兒心裏暗暗遺憾,卻並不懊喪,很快施施然的起身,輕盈的飄進房中,脆生生的喊道:“小姐,陛下來看您來了”
屋子裏很快傳來了細索的動靜。
龍之燁倒揹着雙手,舉目眺望院外的景色,透過那重重的攝樹影,望着依蘭院的方向,想:這時候小東西在幹什麼呢學繡活兒練寫字還是在軟榻上翹着二郎腿看小人書
總之,就是會在不經意間撅住你的心,成爲你一生的牽掛,再也割捨不下
龍之燁正想得入神,突然身後傳來呼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迴轉身,只見景公公帶着太醫趕了過來,正跪伏在地上見禮。
龍之燁一拂袖,“平身趕緊的進去給長公主瞧瞧”
一行人去了虞子柔房間,按照規矩,太醫要在虞子柔的簾帳外懸絲診脈,但是大概是虞子柔病得太重的緣故,琴兒已經撩起了簾子,將虞子柔扶了起來。
虞子柔一臉的虛弱慘白,像是隨時都要被一陣風吹走的樣子。她靠着琴兒的肩膀半坐着才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
見到龍之燁龍行虎步的進門,虞子柔眼底一下子就迸發出了淚光,“皇上”
她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唯有滿臉的熱淚不斷的往下流。
那份委屈的模樣,就像是深宮裏被冷落的妃子,驟然得以重見天顏
龍之燁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轉臉過來,吩咐身後的太醫:“還不趕緊上去瞧瞧”
“喳”
太醫應諾一聲,提着藥箱,躬身上前,拿出一張錦帕來,搭在虞子柔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拇指和食指掐了下去。
虞子柔目不轉睛的看着龍之燁,眼底淺嘗着無數的心痛委屈和濃的化不開的柔情。
龍之燁隱約覺得這一趟來的有些不妥,心底不禁有些懊悔。
老太醫沉吟了半晌,收回手,“陛下,讓長公主先歇息,老臣到外間去給您稟報吧”
虞子柔艱難的強撐着,“就在這裏說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要知道”
太醫看向龍之燁,得到首肯後,帶了幾分沉重的說道:“長公主這病,源於心,藥石無效”
龍之燁輕輕隆起了劍眉。
太醫偷偷晲了他一眼,狠狠心,又補了一句:“長公主現在憔悴如斯,就是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若長此以往下去,恐挨不過半月”
半月
龍之燁不由得驚了一下。
畢竟,才短短的時間虞子柔就憔悴到了如此地步,確實是讓人看了動容的,更何況她還是虞大將軍的女兒,他的摯友虞子期的妹妹
見龍之燁臉色凝重,太醫嘴脣動了動,卻不敢再開口。
倒是琴兒照料着虞子柔躺下之後,不管不顧的上前,撲通一聲跪到了龍之夜的面前,“陛下,您就是我家小姐的藥啊”
龍之燁俊臉一黑
景公公見勢不對,呵斥一聲:“放肆”
琴兒連忙磕頭:“奴婢該死奴婢只是看着我家小姐實在是不忍心哪”
龍之燁擺擺手,“也罷,算是個忠心護主的多派些人手到南苑來照料着,朕讓子期過來”
龍之燁話音未落,一團白影飄落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