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自生自滅,卻差不多是算是死了的。
手腳殘廢,無法行走站立,只能像蚯蚓一樣趴着一拱一拱的。
又沒了舌頭,連話都不能說一句,沒有絲毫用處。
在這偌大的京都,乞丐是基本沒有的,只要有手有腳,基本上都能喫上飯。
去街上乞討,官兵很快就會來將人抓走,押入大牢。
也只有城外的一些村鎮上纔有一些乞丐乞討。
像容嬤嬤這種,被扔到城外,身上的東西,包括衣服,都會得扒拉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得剩。
這天氣就算暖和了,夜裏不穿衣服,也是能凍死人的,尤其是,受了傷,手腳又不能動彈的人。
茌好聽了,沒有同情她,只點了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了。
卻說長公主那兒。
一箇中年婦人正和席嬤嬤閒聊。
“你說,這個容嬤嬤這也是自作自受,叛主的人有什麼好下場呢?她若是好好地按照規矩來茌家會虧待她嗎?
未來茌家姐嫁給表少爺,她是跟過去的,到時候必然得給她好好地養老。
背後有梁家主母撐着腰,得到的好處哪裏是那種蠅頭利?真是想不通她怎麼想的。有些人想去還入不了呢。”
一面說,中年婦人一面繡一叢竹子,竹子綠油油的,生機勃勃,一眼看過去,就很讓人喜愛。
席嬤嬤聽見這話,目光閃爍,閃過一個想法。
“你想去?”她不準痕跡地問。
那中年婦人下意識地回答道:“怎麼不想去?我又不是個傻子。這樣的好事……嘿嘿,那啥,席姐姐,我只是隨口說一說,你別多想。”
她說到一半的時候才猛然醒悟,這事情哪裏是她能說的。
“平兒,不說這個,你當真想去?”席嬤嬤擺擺手問道。
那中年婦人一聽這個稱呼,有些羞赧地撓了撓臉頰。
她也算是長公主身邊出來的,只不過不是宮裏出來的,而是長公主嫁過來以後,從府裏調撥的。
不過卻也和長公主身邊的這些貼身的宮女和嬤嬤有些交情。
嫁出去以後,有時間也會被席嬤嬤找過來說說話。
這稱呼是以前沒出嫁的時候,席嬤嬤慣常愛叫的。
雖然親暱,但是她年紀大了,聽着總覺得羞澀。
但是,這時候,不是羞澀的時候。
她聽着席嬤嬤的話,察覺到這是要提拔她呀。
於是,她趕忙說:“自是想去的。嬤嬤你也知道我家裏那個前些年摔下馬沒了,我現在把兒子拉扯大了,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總感覺我像是吃閒飯的一樣。”
“我說你怎麼總往我這兒來,我還當你是來蹭喫蹭喝的。”席嬤嬤打趣道。
“嬤嬤這兒的東西是挺好喫的,我來了都捨不得走了。”平兒也陪着逗趣兒。
“恰好公主還想着要送一個人過去,我說,你要是真想去,我便跟公主說。”席嬤嬤把手上的死皮給摳了下來。
每次換季,手上就跟蛇脫皮似的,總要撕扯下來一堆。
平兒認真地想了想,便狠狠地點頭,說:“想去!”
這是難得的機會,她一定要抓住。
她想:這也許是除了被分配到公主這裏來服侍以外最大的機會了。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風風光光的呢。
席嬤嬤說:“那我便和公主去說,只是你去了是做不成嬤嬤的,最多就是一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