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在那個時候,是硬的,是冷的,是無情的。
她早就習慣了,被毆打,被謾罵,她稚嫩的身體上全是大大的傷痕,舊傷未愈更添新傷。
她也曾想過,如果被人打死了,或許也算不錯。
一日,老乞丐毒打了她一頓,將她趕出來要飯。
都城北郊的住戶們大多都對她熟悉了,方開始的時候還會可憐她給她一些剩菜剩飯,後來她去的次數多了,剩下的就只有白眼與呵斥。
咬咬牙,她做了從未做過的決定,去偷。
初次偷竊,可想而知她失敗了。
餅鋪夥計憤怒之下對她拳打腳踢,她記不清自己捱了多少個拳頭,又被踢了幾腳,她能感覺到的只有一下下的重擊,還有嘴角流下來的溫熱。又冷又痛,她幾欲昏厥,可是躺在冰冷的地上,她的思維那般清晰,不允許她就此昏迷過去。
“噗通噗通”她的心跳聲是那麼的清晰,嘴角溫熱的腥甜讓寒風中的她有了一絲暖意。
“要死了嗎”她無聲的呢喃。
回答她的是幾滴冰涼的雪,下雪了。
都城的第一場雪來的這樣突然,難道是爲了給她送終嗎
夥計們也打累了,他們低罵了幾聲晦氣吐了口吐沫便走了開來,一場冬雪足以讓他們忙碌起來。
“嗵嗵”突然,地面一陣有規律的震動,讓本欲昏厥的她又清醒了幾分,她睜開腫脹的眸子看向聲音來的方向。
“噠噠”馬蹄聲由遠及近,由到大,不過幾個呼吸間便近在耳邊。
她閉上眼,認命了。
屏住了呼吸,她靜靜地等待馬蹄從身上踏過去,反正就算僥倖不死,她沒錢看病治傷,也只是苟延殘喘多拖幾日罷了。
意料中的馬蹄並沒有從她身上踏過,她狐疑的睜開眼。
一匹烏黑的駿馬前蹄高高揚起,馬背上一身戎裝的絕色少女死死扯住繮繩不讓馬蹄落下。
可是失控的馬哪裏是那麼容易控制的,那馬依舊掙扎着想要衝上來,而她,就仰躺在離馬蹄不過量丈遠的地方。
那時的她完全沒有將死的恐懼,她睜大眼看着失控的馬,冷靜的少女,還有少女身後也急急勒馬的衆人。
少女清澈的眸光陡然一冷,眼底閃過一抹血腥肅殺,她從腿處抽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進了馬的脖子,割斷了馬的喉管。
駿馬嗚咽幾聲,掙扎着到底而亡。
少女輕盈的跳下,身上一滴鮮血都沒濺上。
“主子,王爺賜給您的汗血寶馬就這麼被你刺死,還是爲了一個乞丐,可惜了。”一個紅衣少女遞給少女一方絲帕,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少女一邊接過絲帕擦拭如玉般白潔的手,一邊清冷肅殺地道:“不服管教的畜生罷了,有何可惜。”
她是乞丐,自記事起便在街頭流竄,見識也算不少,少女淨手的那方絲帕是雲錦絲,極其昂貴,只一方絲帕,便能讓她管飽喫上十年的饅頭。
她憐惜的看着染血的絲帕,思量着若是少女不要這方染血的絲帕,她待她走後一定要收起這方帕子,或許能換些救命的銀子。
隨後,少女打量了她許久,喚來那個紅衣女孩買了一個雞腿給她。
待她忍着身上的痛楚,狼吞虎嚥的和着口中的血腥喫完雞腿後,她的命運就此轉變。
少女對她說:“跟着我走,有肉喫。”
她當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