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胥弦九州祭 >第二章 炙酒溫九州
    她不知自己出身如何,父母雙親是何許人,更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她初次睜開眼,便是一座荒山,一片淒涼之境。除了遠處奇險之處生得那一簇刺眼的紅須硃砂梅,人煙罕見,別無所生。

    她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灰,隨即又四下望了望,只見荒山僅一處登山徑,她徑直走去,登得山頂用她那稚嫩的手去摘那一枝獨秀。

    山頂生花處崎嶇,又好生險些摔下山。她一襲白裙,人間算來,不過五六之歲,總角之年罷了。

    忽而間一熠熠生輝的利劍出現在她面前,她不由得身退了幾步,這利劍看似巧妙奪目,實則一擊致命,只見劍身浮現一名男子,額間有一眉心之痣,身着淡灰色長袍,英姿朗朗,乾坤之氣甚重。

    她剛想問其身份,卻不想那人親自報上名來:吾,乃九州之劍仙也,得九州混元之氣修行至此,此劍名爲殘淵。

    而我的名字,是珵翊。

    珵者,美玉也,翊者,淵學者,輔也,故名珵翊,乃美玉之佐也。”

    他對着年幼的女孩童娓娓道來其身世,那孩童竟也眨巴着她那盈盈之眼認真的望着他,問道:你既是佐玉之人,那何爲玉呢

    珵翊俯身揉了揉孩童細碎的頭髮,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她。

    “那我又是誰呢”

    “珵翊之胞妹,清胥也,看到那把殘淵了嗎,殘淵本有鞘,你生而脫之,殘淵便無了劍鞘,因爲,你就是那劍鞘。”

    孩童似非似懂的點了點頭,又重複了珵翊的話:“殘淵本有鞘,清胥脫之便無鞘,我叫清胥”

    “對,胥兒,以後,我就是你兄長了,你我兄妹二人從此隱於這空山嶺,不問世事,我同你一起修爲,如何”

    那孩童雙手交叉,俯身給珵翊做了個揖,軟軟綿綿的喚了聲:兄長。

    自從清胥這女孩童降世之後,珵翊可當真有的忙,先是這丫頭的生活起居,後是她的功夫修爲,珵翊都要親力親爲,容不得半點差錯。

    平日裏連幾句牢騷都發不得,不然必被那油嘴滑舌的丫頭頂了回去。

    “長兄爲父嘛,您現在對胥兒這般好,等胥兒長成及笄之年,再來孝敬您老人家嘛~我想這同人間的情理,大抵都是一樣的,嘿嘿。”

    只見那丫頭齜着牙露齒傻笑,卻是讓珵翊是愈發生氣,好懸沒將他剛剛裝訂好的修行文冊撕成兩半向對面的丫頭砸去。

    “老人家老你個大頭鬼啊。我告訴你啊丫頭,就算這九州天下一衆大羅修行的神仙老了,你兄長我,也是不會老的。”

    “我珵翊,同這九天之下的青川河海同生,與這萬年不朽的松柏一樣萬古長青,你這鄙學的丫頭可記下了”

    “是,胥兒記下啦,是胥兒孤陋寡聞了,不過胥兒也只是聽說這九州天下能與青川河海同生的也不過黿獸罷了,它活的倒是久,也無老少一說,只是未可知兄長自稱自己不老,可也是同這黿獸有一衆親戚不成”

    那丫頭搖頭晃腦的邊忙着手中的活計,邊臉上帶着壞笑着懟得珵翊臉色發青。

    此話一出,珵翊便更是生氣,本想好好的和妹妹吹噓一番自己的道行,卻不曾想讓這丫頭嘲笑了一番,竟與那活得久的烏龜大人做了親戚,可果真是自己一手帶大,油腔滑調,極難對付。

    想來這丫頭一日復一日的長大,還真是難哄的緊呢。

    光是想想就讓珵翊連聲嘆氣:“我果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唉,冤孽啊,嘖嘖。”

    清胥及笄之年,某日,空山嶺,欽憂閣;

    “這空山嶺的硃砂梅開的愈發好了”,清胥託着下巴對着窗櫺之外的柔風甘雨喃喃自語。

    珵翊同着她的話也望了望窗外,也是的確,這硃砂一點紅配上雨景與山中青霧,竟也生得那朦朧之感,遠處望去,煞是好看。

    “今日是胥兒的及笄之禮,可惜下雨,不能帶你下山遊歷人間了,聽聞人間的點心甚是美味,本想着帶你同去,作爲及笄之禮贈予你,但想必這種天氣,也就只有賣傘的老嫗在街上游蕩了。”

    “珵翊哥哥,其實我本無心於你說的什麼點心,我一區區劍鞘之靈,自然嘗不出那人間的點心是何滋味,只於那日同你去崑崙山拜訪白澤先世,偶然聽他說之江東之畔,有一種東西叫做雪,潔白晶瑩,洋洋灑灑的落至人間,好看的很,只可惜我從出生至今數年,從未見過這人間盛景,倒是一筆遺憾罷了。”

    珵翊看着着這個臉上帶着失落的丫頭,不禁心生愧疚,平日裏只顧帶她練功修行,卻未曾帶她去這九州天下四處遊歷一番,也是他的不對。

    “只是江東之畔的雪而已,有何稀奇。若是胥兒喜歡看天下盛景,我便帶你去看蓬萊的仙人,湘楚的掛川,東海的蛟珠,塞北的大漠,或是那江南府的櫻花,我皆一一帶你去,如何”

    那丫頭聽到珵翊說了這許多的異事奇景,忽而又打起了十足的精神,一時也羨慕起來,珵翊竟也去過如此多的地方,見過如此美麗的景色,當真是渴望至極。

    她的眼裏生出透亮的光輝出來。

    “珵翊果真帶我去麼可不是唬我”

    那丫頭有點半信半疑,珵翊雖好,但在這方面,他卻是及其嚴厲的。

    自從丫頭知事之後,近些年來,爲防外界入侵,打擾了兩兄妹的清淨修爲,這的空山嶺被下了結界,非得道之人不得入,畢竟多少年來也未曾有過修行得道的仙君來過這裏,也算安逸。

    丫頭也知兄長的癥結所在,只要不出這空山嶺,去到哪裏跟在珵翊身側,不到處亂跑,便不會觸得珵翊底線,惹他生氣。

    雖然未曾得知爲何珵翊對此事如此在意,也從未問其因果,只是簡簡單單聽從兄長的話罷了,清胥幼時雖頑劣,但她總歸得知一點:珵翊是不會錯的。

    “自然不是唬你了,你這丫頭,哥哥何時唬過你啊。等你修爲在長進些,我便帶你去這九州世界一一看看,若何”

    清胥的臉上瞬間又掛滿了笑容,問道:那修爲長進到什麼地步,你才願意帶胥兒去啊。”

    “嗯待你,長進到能保護自己吧。”

    “好那你一言爲定,我一定勤加練習,讓你早日兌現承諾”

    “一言爲定”

    窗櫺之外的雨停了,欽憂閣的琉璃石瓦藉着太陽的光輝閃出金色的光,九天之上架起了虹橋。

    空山嶺原本佈滿青色霧氣的山林也逐漸褪去,只留得那硃砂梅的滿山灼紅映着晶瑩剔透的雨珠熠熠生輝,同他與清胥眉間之痣一樣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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