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白首太玄經 >第十五章 貴己爲我
    酒桌上,衆人推杯換盞,十分熱鬧。

    保定帝與段正淳就着逍遙派之事,與趙玄輪番探討,大談江湖中奇聞異事。倒並非他們沒有懷疑過趙玄所說是假,但趙玄說的有板有眼,有理有節有據,沒有半分漏洞。實在容不得他們懷疑。

    趙玄此時心情大好,酒到杯乾,來者不拒。雖然古代酒的讀書低,但架不住他喝的多,再加上“酒不醉人人自醉”,不一會兒已有了三五分醉意。

    一片熱鬧中,段譽見母親神色依然是冷冷的,既不喝酒,也不說話,只是有一口每一口的加些素菜來喫,心中過意不去,便斟了一杯酒,雙手捧着站起,說道:“娘,兒子敬你一杯,恭賀你跟爹爹團聚,咱們得享天倫之樂。”

    刀白鳳卻並不領情,一扭臉,道:“我不喝酒。”

    段譽聞言又斟了一杯,向木婉清使了個眼色,道:“木姑娘也敬你一杯。”

    木婉清聞言立即捧着酒杯站起來。

    趙玄此時雖有三五分醉意,但早就注意着他們,見此眉毛一挑,放下酒杯,好整以暇的看了過去。

    保定帝與段正淳對視一眼,雖不明其意,但見段譽如此有孝心,心懷大慰,也都停止了話頭。

    刀白鳳見衆人都不說話看着自己,心想對木婉清也不便太過冷淡,衝段正淳哼了一聲,對木婉清笑道:“木姑娘,我這孩子淘氣的緊,爹孃管他不住,以後你得幫我管管他纔是。”

    木婉清毫不客氣道:“他要是不聽話,我便大耳刮子打他。”

    刀白鳳嗤的一笑,斜眼向段正淳瞧去,段正淳哭笑不得,道:“正該如此。”

    木婉清將手中酒杯遞給刀白鳳,燭光之下,見對方素手纖纖,晶瑩如玉,手背近腕處有塊殷紅如血的紅記,不由得全身一震,顫聲道:“你你的名字可叫做刀白鳳”

    刀白鳳笑道:“我這名字甚怪,你怎麼知道”

    木婉清身體再震,聲音顫顫:“你你便是刀白鳳你是擺夷女子,從前使軟鞭的,是不是”

    刀白鳳見她神色甚異,但仍不疑有他,笑道:“譽兒待你真好,連我閨名也對你說了。不錯,你的郎君便有一半是擺夷人,也難怪他性子這麼野。”

    木婉清臉色一變,叫道:“師恩深重,師命難違”右手一揚,兩枚毒箭向刀白鳳胸口射去。

    筵席之間,衆人言笑晏晏,和睦融融,那料到木婉清竟會突然發難趙玄雖早已知曉,但他怎會橫加干涉眼看那兩隻毒箭即將射中刀白鳳胸口,而刀白鳳武功與木婉清本就相差彷彿,這時變起俄頃,措不及防,一時竟愣在當場。

    段正淳坐在對席,“啊呦”一聲叫,伸指急點,但他是在木婉清身後,這一指只能制住木婉清,卻救不了刀白鳳。

    眼看刀白鳳即將喪命,那邊段譽反應極快。他曾數次見木婉清言談間便飛箭殺人,知她箭上喂的毒藥厲害非常,端的是見血封喉。一見木婉清揮動衣袖,便知不妙。段譽不會武功,無法擊落毒箭,當即腳下使出凌波微上,斜刺裏穿到,擋在刀白鳳身前。只聽卜卜兩聲,兩枚毒箭正中段譽胸口。同時木婉清背心一麻,被段正淳的一陽指點倒,伏在桌上,再也不能動彈。

    段正淳應變奇速,飛指而出,連點段譽中箭處周圍八處穴道,使得毒血暫時不能歸心。反手勾出,喀的一聲,卸脫木婉清右臂關節,令她不能再發毒箭,然後拍開她穴道,厲聲道:“取解藥來”

    木婉清面色慘白,顫聲道:“我我只要殺刀白風,不是要害段郎。”忍住右臂劇痛,左手忙從懷中取出兩瓶解花,道:“紅的內服,白的外敷,快,快遲了便不及相救。”

    三人正慌亂間,忽聽背後“乒乓”聲響,急忙扭頭,卻見趙玄醉眼朦朧站起身來。酒杯碎落一地,趙玄卻猶自不覺,哈哈大笑道:“諸位不必慌亂,段譽曾喫過萬毒之王的莽牯朱蛤,早已經萬毒不侵,木姑娘箭上劇毒可奈何他不得”

    保定帝此時也已來到段譽身前,聞言低頭望去,只見段譽傷口處流出來的血頃刻便由黑轉紫,由紫轉紅,知道段譽即使不敷解藥,性命也已經無礙,心中頓時已信了十分。

    刀白鳳深深的看了趙玄一眼,正要問他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卻見趙玄忽地一伸手,抓起桌前酒壺,仰頭暢飲一口,竟再也不看他們,提着酒壺,搖搖晃晃向門外走去。

    趙玄一邊走,一邊輕聲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緊跟着的,還有一聲嘆息:“唉可憐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啊”

    段正淳初時不明其意,忽然聽刀白鳳向木婉清道:“你去跟修羅刀秦紅錦說”

    “修羅刀秦紅錦”六個字一入耳,段正淳腦袋轟隆一聲,臉色大變,指着趙玄的背影,道:“你你”可惜趙玄卻毫不理會,出了門口,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

    刀白風仍是向着木婉清道:“你跟她說,要我性命,儘管光明正大的來要,這等鬼蜮伎倆,豈不教人笑歪了嘴”

    木婉清滿臉茫然道:“我不知道修羅刀秦紅錦是誰”

    段正淳看着一派單純的木婉清,表情一陣變幻,想到方纔趙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見”,一時間竟然悲從心來。

    屋內的一切趙玄已經聽不到了,不過對於他而言,聽與不聽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

    原本趙玄對“有情人終成兄妹”的戲碼其實也非常喜聞樂見的。但他先是一掃抑鬱,解決了重生以來備受壓抑的心理問題,之後又喝了不少酒,這時候心境不穩,卻發現了一個時還不覺得,當“身臨其境”時卻注意到的一個細思極恐的事情。

    關於“愛情”的詮釋

    整部天龍八部裏,所有陷入情網的人沒有一個善始善終的。尤其是新修版中,段譽與王語嫣也沒能在一起。

    金庸先生說這是因爲他本身就不喜歡王語嫣,所以纔將她變爲一個跟着丁春秋修習駐顏術的愛美女子。但是在趙玄眼中,卻彷彿看到了金庸對愛情的不信任。

    或者說是金庸先生認爲“一切的悲劇都源於愛情,愛情是一切悲劇的原罪”的論點。

    秦紅錦愛段正淳,可間接性的卻害了自己的女兒。

    段正淳愛康敏,可康敏卻掐死了他唯一的兒子。

    刀白鳳深愛段正淳,可因愛生恨,卻做出了與人通姦,傷風敗俗的事。同理,李秋水對無崖子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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