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燕王 >第155章 大叔下山
    楊叢義時不時裝傻,會提出一些問題跟大叔討論,好似籌建新軍之事全無章法。三寸人間 .yanqingshu.討論到最後,大叔忍不住要罵他太笨,按他的想法建軍,建起來的軍隊,都是看不用,全是花架子,拉出去只會跑,不能打,簡直是把軍士的性命當兒戲。最後直接建議他,還是不要做監軍了,免得害人性命,誤人子弟。

    楊叢義趁機勸道:“大叔,要不你下山幫我練幾個月吧,現在都招募的差不多了,拉到明州練三五個月,要出海,幫我們練三五個月行,你一個人在山裏待了這麼久,估計也呆膩了,明州在海邊,那裏有許多海島,風景秀麗,景色優美。住在海邊,悶了駕船出海,散心看風景,或者隨便選一個無人居住的海島住下,做一個逍遙島主。海洋廣闊無邊,大宋大了千倍萬倍,要是不想見誰,望海一走,找個海島落腳,誰都找不到,你想想看,那可多好,在山裏可好多了。”

    大叔笑道:“我知道你回來有事,原來給我報信是順帶,讓我下山給你練軍纔是目的。”

    楊叢義笑道:“那大叔你去不去呢,這次軍招募的都是年輕人,十幾歲二十幾歲的人,你去了是他們的先生,是他們人生的領路人。關鍵是海邊、海島真的很好,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保準你去了不想再回來。”

    大叔道:“海里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山有些年頭了,不想折騰,也不想熱鬧。還是不下山了,你要是有事,多回來幾趟是了。”

    楊叢義急道:“大叔,這可不行啊,要是沒你我這新軍練不成,功勳也撈不到,有事兒回來找你,哪有我們在一起,隨時問你方便。你藏在黃梅縣大別山裏,也不是祕密了,天柱山裏那幫人知道你,他們有大陰謀,建了個忠義盟,我在跑進天柱山其實都跟他們有關,全是他們在背後搗鬼,忠義盟正需要人手,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要來找你,拉你山入夥做土匪,行殺官戮民之事,到時候你能推脫的開嗎,山這麼大,他們有幾千人,你藏哪兒他們都能找到你。跟我出海能擺脫他們可能的糾纏,海外那麼大,出了海,他們哪兒找你,哪糾纏你去。你要是呆在山裏,等着被他們煩,等着被他們算計吧。”

    大叔聽到這話沉默了,他是怕麻煩才藏到山裏來,天柱山離大別山並不遠,近衛軍裏的那些人是什麼性子,他清清楚楚,他們不甘寂寞,弄出個忠義盟完全有可能。忠義盟,不用問也能猜到他們要幹嘛,殺官戮民是輕的,報仇雪恨纔是真,他們心裏一時痛快,擾亂的卻是更多的家庭,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參與。

    真要被昔日的同袍找門來,想要拒絕,基本不可能,雖然他心裏也有怨恨,但不是以他們的方式來消除,況且他們的方式也消除不了怨恨,到時候舊恨未消再添新仇,捲入旋窩之,不得脫身,害人害己。當初離開軍營,跟他們想法不同,纔到山裏來隱居,但畢竟是出生入死的同袍,真被他們找來,山雖大,卻也無處可藏。

    “讓我想想吧。”大叔沉默許久之後如此說道。

    楊叢義知道大叔內心已經動搖,便不再多說什麼,自己獨自出去,留大叔在家好好想。

    這次再離開,以後不會再回來,他留在山的那本地圖冊要隨身帶走,這次出海還有用處。古代的海圖他也見過,與後世用衛星高空偵測的製作的地圖差距很大,有時候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特別是在海,有精確的地圖,出海能少走不少彎路。

    爬山,找到藏地圖的石洞,搬開石頭,地圖仍在,完好無損,只是落滿了灰塵。仔細翻看着地圖,每看到一個地名,好似已經去行走過,粗略翻一遍,無數的地名從腦海冒出,這天下便盡在心,他自己似乎獨立在這世界之外。

    他小心翼翼的合地圖冊,由於翻了太多次,有些書頁已經陳舊破損。這本地圖冊陪了他兩年半,還是大學時買的,每次出去旅遊遠行,這是必帶的一件東西。有了地圖,在沒有信號的地方,他纔有安全感。

    楊叢義把地圖收好,在山轉了一圈,打了只野雞才下山回去。

    天黑了,喫完燒雞,時辰還早,兩人坐在屋外,看着繁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兩人心裏都有事,多數時候沉默不語。

    大叔能感覺到楊叢義跟三年前不一樣了,那時候的他,有喫有喝,無憂無慮,現在雖然臉有笑容,眼睛卻有事,三年時間,他成長了。而他自己,一個人躲在山裏避世,一個月也接觸不到幾次外人,面對的除了山石,是樹木,還有獵物,這生活確實足夠枯燥。

    看着滿天繁星,忍不住要問問,此生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前半生爲了抵禦金賊,北復原,跟隨嶽帥東奔西走十多年,那十年是人生輝煌的頂點,每天醒來都意氣奮發,有事可幹。等嶽帥遇難,人生變了模樣,義氣消磨,志氣不再,生活再也沒有激情,到最後煩悶的不得不離開待了十多年的軍營,從此以後,他的生活裏只有空山。若在山裏繼續呆下去,不過是老死空山罷了。

    這麼多年,心裏憋屈與怨恨漸漸的淡了,那些恨意隨山風、隨流水、隨草木枯榮,慢慢消逝。

    他也看開了,人終歸有一死,化爲黃土,能在世間留名便已足夠,嶽帥名傳大江南北,聲明遠播金國邊塞,這天下誰不知嶽帥大名,誰不知岳家軍!往日怨恨該放下了,該去這爲之徵戰了半生的土地走一走,看一看,即使嶽帥心願難全,大宋只有半壁山河,可它不一樣是精彩的?

    “叢義,你先回太湖吧。”大叔望着朦朧的遠山。

    “大叔,你真不跟我一起走?”楊叢義有些失落。

    “有些後事還要安排,遲幾天去找你。”大叔心態平和,徐徐說道。

    聽得這話,楊叢義頓時欣喜:“大叔,你願意下山幫我了?這可真是太好了,新軍有望了!”他興奮的站起身來,對着空山是一聲怪嘯。

    此時他是興奮的,也是自由的,在山外的沉穩,回到山裏便不復存在。

    這個山間寂靜的夜晚,改變了兩個人的人生,也改變了歷史的走向。這個夜晚是對還是錯,多年後也難以分辨。

    清晨,山間鳥兒的鳴叫將楊叢義叫醒,這一覺他睡的特別踏實,沒有像往常那樣,天不亮醒來,因爲這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不需要警醒,不需要設防。

    大叔已經早早的起來,燒好飯,在收拾行裝。

    喫完飯,楊叢義將錢袋留給大叔,交代一番,便先行下山。

    古人重信諾,既然大叔答應了,他不擔心大叔不來。

    現在他擔心的是營地裏的情況,五六百人在一起,不要出事鬧事纔好。

    下山之後,取了馬匹便一路往太湖縣急急趕路。

    從黃梅縣到宿松縣,兩縣之間有六七十里山路荒無人煙,無茶鋪無驛站。楊叢義來回已經走過兩次,三年前步行,走了將近一天,前天回來騎馬也跑了一個多時辰。

    縱馬奔馳間,忽見前邊官道黑影一片,隱約有叫喝之聲傳來,幾息之後,便看得清楚,原來有人在官道纏鬥。

    楊叢義三年前喫過一次虧,不欲多事,況且還要急着趕回太湖縣,更是不想有片刻耽擱。

    官道只有一條,別無他路,只能衝過去,或是等着他們分出勝負。但在一邊圍觀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荒蕪人煙的地方,誰知道他們爲什麼爭鬥,難免不會被殃及。

    幾息之間,念頭急轉,楊叢義決定催馬衝過去,管他們有什麼恩怨。

    馬鞭一揮,啪一聲抽在馬屁股,身下的大馬喫疼,一仰首奮蹄飛奔,沿着官道右邊直衝過去。

    幾個呼吸間,便衝到打鬥的人羣身前。

    在地纏鬥正酣的人,勢均力敵,忽見一個黑影襲來,如何能不慌,瞬間閃開一條路,讓過了急衝而過的大馬。

    在衝過人羣的一霎那,楊叢義看清了纏鬥的雙方。一方黑巾蒙面,足有二十多人,一方是身穿道袍的三個道長。

    成功避開危險,縱馬飛馳間,楊叢義思緒飛轉,又是道長。三年前在大牢裏救他性命傳他功法的是道長,兩年前在天柱山裏兩次救命,幫他渡過難關的,也是道長,道長不求回報,但他不能不報。

    楊叢義手繮繩一緊,勒停身下大馬,調轉馬頭往回奔去。

    正在道激戰不休的雙方忽聽一聲大喊:“天柱山楊老五在此,快快住手!”

    一黑巾蒙面人跳出戰團,喝道:“老子管你是哪個,趕緊滾,不然順手多殺一個也不費事。”

    /49/4ml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