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好意思,這馬車現在動不了,抱歉了”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楊叢義眉頭輕皺,這人着實無禮,馬車擋了路,連面都不露一下。還有,這不過是一輛斷了車軸的馬車而已,如何就動不了
“小心些”楊叢義再回頭提醒一句,而後沿着官道右側向前走去,保持着十分警惕,慢慢靠近。
走近一看,眼前的一幕直讓楊叢義目瞪口呆。
只見眼前只有一個斷了車軸的車廂架在地上,拉車的馬匹卻不知去了何處,而那架在地上的車廂中正坐了一個青年,斜靠着車廂,手捧書卷,看得十分入神,全然不顧自己的處境。
楊叢義暗自搖頭,還劍入鞘。
隨後上前幾步問道:“兄臺,你這馬車爲何成了這般模樣”
那青年書生耳聽有人詢問卻沒擡頭,眼睛盯在書卷之上,隨口回道:“車壞了,僕人騎馬找人去了。”
“車壞了也不該放在路中吧,這是去臨安的官道,人來人往,其他人還要走路。”楊叢義見這青年是這種態度,心下頓時有些不喜,在路中讀書倒是隨性自在,可把別人的路攔住,影響其他人通行,這就說不過去了。
那青年一聽這話語氣不善,立即起身出來,收起書卷正要開口回擊,卻聽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姓名。
“陸游陸兄別來無恙”
對面一人年紀與他不相上下,手中握劍,先驚後笑,神情判若兩人。
“兄臺是”這手拿書卷的青年正是楊叢義三年前在山陰見過的陸游,一聽對方叫出他的姓名,臉上隨即滿是疑惑,因爲他對眼前之人並無多少印象。
楊叢義擡手抱拳,笑道:“三年前楊某從明州回臨安,在靜湖亭偶遇陸兄與夫人,還吃了你們一碗甜湯,陸兄記起來了嗎”
楊叢義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笑道:“陸兄不必如此,你我也算是故交,今日故人重逢,以大人相稱就見外了”
陸游卻道:“學生尚無功名在身,在大人面前,怎可輕浮無禮”
楊叢義臉上笑容一斂,道:“陸兄不必如此拘謹,這又不是在署衙,平輩相交即可,若再拘泥於身份,楊某轉身就走”
如此一逼,陸游這才擡手道:“恭敬不如從命。楊兄”
見對方換了稱呼,楊叢義馬上笑道:“我與陸兄年紀相仿,如此稱呼纔對,纔不顯得生疏。”
陸游臉上也擠出些笑容,問道:“楊兄這是要回臨安嗎”
楊叢義回道:“是啊,之前去福建有些差事,剛好辦完返回臨安。前兩日路經紹興時,本想去尋一尋陸兄,登門拜訪,可拙荊隨行,多有不便,這才作罷。正覺遺憾可惜之時,不想卻在此地再遇陸兄,真乃意外之喜。”
陸游一聽此話,受寵若驚,忙回道:“小弟何德何能,敢叫楊兄親自去尋若早知道楊兄路過山陰,小弟定然晚走幾天,請楊兄去寒舍作客。”
楊叢義哈哈笑道:“也幸好沒去,不然在紹興耽擱了時間,可就遇不上陸兄了。”
他正要再說什麼,卻聽清塵在後面喊道:“夫君,前邊沒事吧”
聽到清塵的問話,方纔發覺偶遇陸游一時高興,竟忘了後邊的馬車上還有她主僕二人,於是趕緊回道:“沒事,偶遇故人。”
後邊沒再回話,也沒追問。
陸游站在一旁小心問道:“楊兄,後面是同行的嫂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