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
我從吧檯櫃子裏拿了一個茶包，泡了給那劉先生端過去。
說來這劉先生也是非常奇怪，我把茶端過去的時候他一聲不吭，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就這樣端坐在那小桌子邊上。
那個銀色的皮箱就這樣顯眼的放在上面，我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只是猜測有可能是錢。
直到我再次回到吧檯，玲姐才低聲跟我說：“你要對劉先生客氣一點”
我問道：“這個劉先生是誰啊，看起來神神祕祕的樣子”
玲姐說道：“算是客人，其實也不是客人，他是專門在這裏放水錢的”
“專門放水錢”
放水錢我懂，說白了就是高利貸，一般在賭場周圍都會有一些防水錢的，就是給那些賭徒最後一點機會，但是一般放水錢的都是很有勢力的，而且大多數和賭場關係匪淺。
這個劉先生就這麼招搖地在木魚哥的麻將館放水錢，要麼和木魚哥的關係很不錯，要麼就是非常有勢力的人，反正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玲姐還說，她也不知道劉先生和木魚哥什麼關係，木魚哥和玉姐回來的時候也是簡單地和劉先生打個招呼，也不多說什麼。
而麻將館裏其他人，比如琛哥這些人，幾乎和劉先生就沒有半句話。
玲姐說到，這個劉先生每天下午兩點會準時來到麻將館，一坐就坐到晚上十二點，在他的皮箱裏，準備了不少現金和借款合同，只要是麻將館的常客，都知道這裏有個劉先生。
最讓我喫驚的一點是，玲姐說這個劉先生好像一直都是獨居，也沒什麼朋友，不過他放出去的水錢就沒有收不回來的。
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都能在借款合同規定的時間內把放出去的水錢收回來，這一定是個狠人。
我也好奇地問玲姐：“再怎麼說，這也是木魚哥的場子，而且水錢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啊，木魚哥怎麼就把這樁好買賣讓給這劉先生了”
玲姐攤了攤手：“這裏的事兒你別多問，我也不知道，我來這裏兩年了，在我來之前，劉先生就已經在這裏了他和木魚哥就每次打個招呼而已，其他什麼話都沒有，總之啊，不要多問，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這個神祕的劉先生，讓我有些感興趣，也不知道他和木魚哥有什麼微妙的關係，能讓木魚哥把這麼一大樁好買賣讓給他。
快到傍晚的時候，麻將館已經坐滿了人，而我也聽玲姐的吩咐，除了給這些客人泡茶之外，每一桌，都要去收“抽水錢”。
所謂的抽水錢，就是客人用麻將館的桌子設備，要給一些錢，來保證麻將館的收入，也叫“臺子費”或者“茶水費”。
不管哪個麻將館，都會有茶水費的。
那個劉先生也是坐在小桌子邊上，一下午的時間我看到他已經放出去十幾萬了，而且我端茶的時候不小心看了一眼上面的合同，看到其中一個輸光了的賭徒，在他那裏借五萬就要還七萬
再反觀木魚哥這邊，每一桌，都是隔二十分鐘去收抽水錢，一次也不過四五十塊錢，整個麻將館有十四五張桌子，一個小時也就三百，這樣一天下來，說不定還不如那劉先生的放水錢來的多。
這更加讓我好奇，木魚哥怎麼就把這樣一塊香餑餑給了劉先生他自己的地盤，完全可以專門讓玲姐去放水啊
不過玲姐也不知道，我就沒多問了。
到了晚上，客人更多了，一天不見的黃家樂也來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微妙，黃家樂一臉的傷，也不和我說一句話，只是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時不時用眼神瞪我一眼，像是要找機會殺了我一樣。
而我也沒有示弱，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老子就沒輸過。
玲姐主動給我們分工，讓我去端茶遞水，讓黃家樂專門負責打掃。
黃家樂明顯有些不願意，因爲端茶遞水的，遇到一些手氣好的客人，會順手給甩一些打水錢給你，我一天下來，也拿到了快兩百的打水錢了。
我覺得我這個人變得虛僞起來，因爲早上還在埋怨慕大師怎麼給我安排這麼一個地方，晚上我就有些感激慕大師了，一天下來就拿到了兩百的打水錢，那一個月下來
我想都不敢想，比我去外面發傳單曬太陽不知好了多少倍。
據玲姐說，以前端茶遞水都是黃家樂負責的，我來了之後，等於變相搶了黃家樂一筆收入，就算沒有早上的事兒，黃家樂肯定也記恨我了。
玲姐對我也特別好，說讓我沒事兒的時候別外出，經常和她一路，黃家樂這人喜歡玩兒陰的，她怕我出去被黃家樂陰了。
我也越來越感謝這個老家的姐姐對我的照顧，心想這份恩情一定不能忘，等第一個月發了工資，一定送她一份禮物。
大概晚上十點的時候，客人才漸漸少了起來，只有少數幾桌客人還在不知疲倦地吆喝着，賭着，贏家春光滿面，輸家垂頭喪氣。
我感覺在麻將館走動了一天有些累了，客人少了，我正想坐下來休息，忽然就聽到大廳中一桌客人傳來怒罵聲。
“草泥馬的小癟三，不長眼啊知不知道老子這雙鞋多少錢”因爲人少了，麻將館變得安靜了許多。
這一聲怒罵，頓時吸引了麻將館所有人的注意。
只見在大廳中最中間的一張桌子上，一個穿着華麗的中年男人正在發火，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根十分誇張的金項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土豪一樣。
在這個男人面前，我看到黃家樂正低着頭，咬着牙，大氣也不敢出。
“不不好意思，周老闆，我我不是故意的”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人罵小癟三，我想這黃家樂肯定覺得丟盡了面子。
可這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很有身份，黃家樂即使受到了這麼大的侮辱，也不敢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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