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條？”陶母頓時皺了一下眉頭。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一臉疑惑的樣子。
陶母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寫個借條？這還算是交易麼？”
胡胖子擺擺手道：“當然是交易，咱們說句實話，我根本不差這一百萬，而且也不會下作到爲了一百萬做這麼卑鄙的事兒，你們可以不寫借條，可是萬一你們收了錢不認賬，以後跑去公安局告咱們，說咱們拐賣人口……呵呵，這個罪名我們可擔當不起啊……”
“那直接寫個合同不就完了嗎？還打欠條？”鬍鬚中年沉聲說了一句。
胡胖子道：“合同？什麼合同？難道要寫我們雙方交易人口的合同？請問這樣的合同合法嗎？”
胡胖子的話立馬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胡胖子接着說道：“醜話說在前頭，這借條必須打，不打我們就不給錢，買賣也做不成，其次，要是以後你們想賴賬，或者還想來敲咱們一筆，那麼抱歉，我直接拿着借條上法院，有什麼話你們跟法官說去……”
說着，胡胖子微笑道：“當然，你們要是以後安安分分的，不搞事情，不找麻煩，那這借條我就一直收着……不會讓它重見天日。”
胡胖子一番話，讓所有人都開始沉默了。
我看到陶母還在跟鬍鬚中年低聲討論着，似乎是在做最後的決定。
胡胖子眉頭一沉，道：“現在你們就給我們一句話，同意不同意，同意咱們立馬開始打借條！”
陶母深吸了一口氣：“行，同意！”
“我不同意！”
就在陶母的話剛剛說完的時候，忽然，陶艾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只見陶艾芯像瘋了一樣從門外擠進來。
此時的陶艾芯早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跑進來，跪在陶母面前，抓着陶母的衣角，哭道：“媽，我是你女兒啊，你……你要把我賣了嗎？媽……”
可陶母的臉上冷冰冰的，根本沒有去看陶艾芯一眼，還用力推開陶艾芯。
陶艾芯被一把推在地上，胡胖子趕緊上前扶着她。
可陶艾芯用力掙扎，根本不讓胡胖子碰她。
胡胖子嘆了口氣，我能看到他眼眶都有些紅了。
陶母冷冷道：“只怕你眼裏早就沒有我這個媽了，你跟這個小子在一起很久了吧？既然你有人了，那還回這個家幹什麼？”
陶艾芯跪在地上哭着，垂着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着這悽慘的一幕，我都恨不得上去抽陶母兩個大耳巴子……
做人，做母親，居然能做到這個份上，我長這麼大，還真是頭一次遇到。
以前只在苦情電視劇上看到過這種劇情，可我沒想到居然在現實中也能發生。
“媽……不要丟下我啊……媽，我不想走，嗚嗚嗚嗚……媽……”
陶艾芯大聲痛哭，撕心裂肺地呼喊，可是陶母始終無動於衷。
“你滾，你滾……”陶艾芯用力推開他，罵道：“你不是我舅舅，你這個畜生，肯定是你慫恿我媽……你……你不是我舅舅……嗚嗚嗚……”
罵着罵着，陶艾芯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鬍鬚中年嘆了口氣，還故意做出一副悲憫的表情，站到了一邊。
陶母沒有再理會陶艾芯，而是對胡胖子道：“好了，趕緊吧，現在已經很晚了……”
胡胖子沉吟了一聲，走到陶艾芯身後，蹲下身道：“桃子，不是我們在害你，你有什麼樣的一幫親戚，什麼樣的爸媽，你自己都能體會，就算沒有我們，以後……以後……”
胡胖子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我也跟着走上去，低聲勸道：“桃子，他們不疼你，我們疼你，我和胖子花錢給你上大學，以後你上學的費用我和胖子包了……我們不是買了你，我們只是想讓你有更好的生活……你懂麼？”
陶艾芯瘋狂地搖着頭，顯然她不能接受因爲錢而被家人拋棄的噩耗。
胡胖子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門口，走到劉妹子面前。
我看到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劉妹子，又低聲在劉妹子耳邊說了什麼，劉妹子點點頭，拿着銀行卡轉身離開了。
估計……胡胖子這是讓劉妹子去取錢去了，這件事兒胡胖子也是鐵了心要在今晚上解決。
胡胖子回到房間，拍了拍陶艾芯的肩膀，嘆道：“剛剛我們的談話你應該也聽到了，你好好想想，要是想通了，就去把你的紙筆找過來……”
陶艾芯聽了這話，擡起頭，狠狠地瞪着陶母。
陶母被陶艾芯看得有些心虛。
而我也是被陶艾芯這個表情給嚇到了，只見她雙眼血紅，頭髮凌亂，眼神中充滿了憤世嫉俗的意味，也充滿了仇恨，根本不帶一絲感情……
也許……這件事兒會改變桃子的一生，也會改變她整個人……
陶艾芯一句話也沒說，起身出了門。
過了一會兒，陶艾芯手裏拎着一個書包，走進門，直接扔在地上，扔在胡胖子面前。
她擦乾了眼淚，對胡胖子的道：“這一百萬是你幫我出的，是我給你借的，以後我還給你……”
胡胖子愣了一下，嘴脣蠕動了兩下，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口。
他嘆了口氣，慢慢地從書包重開始翻找紙筆。
而陶艾芯居然徑直朝我走過來，一把挽着我的手，然後對着陶母冷冷道：“你們拿了這一百萬，就跟我沒關係了，我跟誰好，誰是我的什麼人，以後也用不着你們來管了……”
先前還哭哭啼啼的陶艾芯，短短的一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想而知，這一家人，傷她的心，實在是傷得太深了，而陶艾芯也是在今晚……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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