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我最後還是告訴了他我的真名。
林峯是慕哥賜給我的名字,我想從我進入監獄那一刻開始,慕哥跟我應該已經恩斷義絕了。
以後,我要活回自己,我不想當林峯,我就是李春生,父母給的名字,一輩子也無法捨棄的名字。
看着王木垚這麼誠懇的語氣,我也跟他多閒聊了兩句:“浙江的老千還挺少見的,我也沒怎麼接觸過……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如果有機會,我肯定會來!”
王木垚哈哈笑了笑,道:“我老家是山西的,只不過後來師承浙江,後來就一直在浙江混了,這些年也混了些名堂,紮根在那兒了……”
“浙江跑來四川這邊,倒是挺遠的……”
“確實,有幾個老朋友在這邊,好久沒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話到這裏,我也找不到什麼話茬再接下去了,現在我只想的是趕緊離開這裏。
“好,那以後有緣再見……”
“行,記住,是浙江嘉興,我只認李春生這個名字……”
“好!”
和王木垚說完,我才快步離開這裏。
雖然鄉間的道路很黑,但四野闃然也不是完全一片漆黑。
憑藉着大馬路上那家超市的微弱燈光,我才終於摸索到了超市門口。
在到達超市門口之前,我還從皮箱中先取出一部分現金放在身上,方便路上隨時用。
進入這家小超市,看到超市老闆正在打掃準備關門了。
“老闆,等一下……”
“怎麼了?有事兒嗎?”老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這個點兒了,老闆能不能幫忙聯繫一下車子?”
“車子?沒有,來這兒的不都是自己開車過來的麼?諾,看到沒,那大馬路邊上停着那麼多車子……”
一看這老闆就不是很地道,我想每天那麼多出租車來這邊,這老闆不會一個出租車都不認識的。
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差不多一千的現金放在櫃檯上:“老闆,一千,你送我一趟如何?”
老闆的臉色立馬有些變化,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
他放下手裏的掃把,走到櫃檯面前,拿起現金看了看,才問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不是很遠,就在江州的城邊上,你送我一趟這一千給你了……”
老闆這纔有些感嘆地道:“看來小夥子不簡單啊,肯定是在週五哥這裏贏錢了……”
老闆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場子果然是週五哥的。
我笑了笑,道:“贏了一些小錢兒……週五哥現在很忙,不想麻煩他……”
我故意和週五哥扯了一些關係,老闆當即答應了:“行,那我送你……”
在貨架上拿了兩瓶紅牛和一包豆腐乾,現在整個人放鬆下來,確實是又疲倦又餓。
此時我很想找張牀好好睡一覺,因爲實在是太困了,但我還堅持着一定要回去把錢交給胡嫂子我才放心。
我又讓老闆拿了兩包香菸,老闆這纔打烊準備送我去江州城。
一路上我喝着紅牛,喫着豆腐乾,抽着香菸,老闆和我說什麼我都是愛迴應不迴應的樣子。
按照我說的地址,等老闆送我到街口的時候我讓他停下了。
下車之後,我還特意走到這附近的一個小區裏面待了一會兒。
現在對我來說,周圍一切都是風聲鶴唳。
十來分鐘之後,我確定那老闆沒有跟上來,而且已經離開了,我才從這個破舊的小區離開,回到了賓館。
回到賓館的大廳的時候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居然是凌晨三點了。
這個點是人最困的時候,估計胡嫂子都已經睡下了。
我叫醒了老闆想重新開個房間,但老闆居然告訴我滿房了。
這下我有些無語了,大街上冷冷清清一個人影也沒看到,這是在江州的城邊,也很落後,沒想到這種小賓館還成了搶手貨。
無奈之下,我只能上樓去敲胡嫂子的門。
雖然我和胡嫂子沒什麼,而且我的心也很正,但是這麼大半夜敲門,我總覺得心裏非常彆扭。
可沒想到剛剛纔敲了一下,胡嫂子的聲音就從裏面響起:“誰啊?”
“是我,林峯!”
聽到我的聲音,胡嫂子趕緊開門。
我也有些驚訝都這個點兒了胡嫂子居然還沒睡。
我快速進門之後又把房門給反鎖。
感受到房間裏的溫度,暖洋洋的燈光,還有一張大牀上小小胡已經睡熟了,這一刻我的心無比放鬆也無比寧靜。
“嫂子,事兒辦妥了,我具體也沒數,不過這裏應該是接近三十萬的樣子……”
說完,我把皮箱整個放在電視櫃上,然後打開。
胡嫂子有些難以置信地走過來。
看着滿滿一皮箱的錢,胡嫂子神情有些激動,抿着嘴脣道:“兄弟……這……這麼多錢難道都是給我們的麼?”
“是的,這是我對胖哥的一點補償,也是對你們母子的一點心意……這樣你們以後生活有保障了,胖哥的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做兄弟的在他生前沒有爲他做過什麼,只有儘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照顧你們……”
說完這句話,我喉頭也有些哽咽,因爲這時候我又想起,胡胖子已經死了。
“兄弟……這……這太多了,我……我不知道怎麼……”胡嫂子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嘆道:“不算多,這些錢對我們來說很容易的,你可以先隨便清點一下,等明天一早把這些錢全部存銀行這樣才放心……”
胡嫂子點點頭,我讓她先清點一遍。
我實在是太累了,坐在牀上,靠在牀頭,想抽支菸,但是這房間又小又不通風,最後還是忍住了。
看着胡嫂子把所有現金都倒在電視櫃上,然後開始一張一張地數着,數完之後還把錢重新放回皮箱裏。
可我卻在不知不覺之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