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寅上了後排，我依舊坐在副駕駛。
拿到了現金，曲思榮像是發瘋了一樣，直接八十碼在小縣城的街道上狂飆。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看到倒退的狹窄街景，後背都開始冒冷汗。
“別這樣，稍微慢點……”徐燕寅在後面也是被嚇到了。
可曲思榮根本沒回應徐燕寅。
車子很快駛出了縣城，居然上了高速。
“這裏過去還有多遠啊？怎麼還上了高速啊？”我有些驚訝地問道。
曲思榮淡淡迴應了一句：“一個小時！”
看曲思榮完全沒有回答的心思，我有些不敢發問了。
此時曲思榮的表情恨不得插雙翅膀馬上飛過去一樣。
徐燕寅這時忍不住說：“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應該先和我說一下吧？”
徐燕寅說着已經趴到了主駕駛和副駕駛之間的空隙。
徐燕寅問的，也是我好奇的。
雖然我知道是衝哥出了事兒，但我卻不知道衝哥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而且這一次衝哥去賭，到底是跟誰賭？
我本來以爲衝哥是跟劉縣某個厲害的角色上賭局，可是上了高速還要開一個小時，那應該不在劉縣了。
曲思榮這時指了指手扶箱：“給我拿兩顆口香糖出來！”
“啥？”
我頓時有些無語，我們在問正事兒呢，還要我拿口香糖？
我打開了手扶箱，把口香糖拿出來，倒了兩顆遞給曲思榮。
曲思榮伸手接過，扔到了嘴裏開始咀嚼起來。
我想曲思榮這樣應該是爲了減壓。
曲思榮緩緩說：“這人叫曾禹豪，長寧那邊的人，是混黑的，手底下好像也經營着兩個小場子……前幾個月我們做局曾經搞過這個曾禹豪一票，當時我們僞裝的是水產商的身份，那一次曾禹豪輸了有二百多萬……”
說着，曲思榮嘆了口氣：“這一次是曾禹豪主動邀請衝哥去的，我們都覺得，上一次的局從頭到尾都沒露出破綻，包括我們離開的時候，曾禹豪也沒派人阻攔，或者下黑手之類的，要知道，賭局的規矩就是，有本事，你拿多少錢走都可以，黑喫黑就不行，這不符合江湖規矩……”
“可你說這一次衝哥是被人下套了？”我問道。
曲思榮嗯了一聲，說：“之前紅姐打電話給我是這麼說的，曾禹豪這一次表面上是主動邀請我們過去賭一把，但實際上請了高手，衝哥他們帶的現金輸光了，但是我想……衝哥可能又覺得不甘心，所以想再繼續賭下去，於是就打了欠條，那邊有人專門放水錢的，可我估計放水錢的人和曾禹豪也是一夥兒的，衝哥把借來的水錢都輸了之後，別人不讓走了，還說今晚要是沒人送錢過去，就要卸了衝哥的胳膊……”
徐燕寅沉吟了一聲，問：“那……你那個衝哥帶了多少現金啊？”
曲思榮道：“一百多萬，不多，但也絕對不少了……而且還帶了一些本票，可是曾禹豪那邊根本不給兌現本票，說是不知道本票的真假……非要給現金纔行！”
要知道……不管是本票還是現金，只要是真金白銀，那就是賭徒想要的東西。
而且……很多人贏了現金之後都會換成本票或者存在銀行卡上，這樣也方便攜帶，哪有非要現金的道理？
我倒是覺得，這個曾禹豪說不定這一次設下的局，就是專門爲了復仇的。
說不定人家後來想到是衝哥做了局搞他的錢，所以這一次以牙還牙，要搞衝哥一手。
可我卻有些擔心起來，摸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啊……”
曲思榮扭頭看了看我，問：“爲什麼？你想到什麼了？”
我嘆道：“明明有銀行本票不要，卻非要現金……這人就算報復的話，也是爲了錢纔是吧？既然是爲了錢，那銀行本票和現金有什麼區別呢？”
曲思榮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輕咳了一聲，說：“我只是胡思亂想的……之前我也接觸過那些在窮鄉僻壤開場子的混黑的人，他們的手段是非常殘忍的，尤其是得罪了他們之後，說不定你連命都沒有……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曾禹豪是什麼人，我最擔心的就是……萬一他讓你過去送現金不是真的爲了錢……”
“不是爲了錢？”曲思榮更加不解了。
徐燕寅卻明白了我的意思，說：“小林的意思是說……萬一對方是知道了你們團隊人還沒去完，他想把你的同伴們給殺了，但是擔心外面還有人……所以想把你吸引過去，等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再來個團滅……到時候就斬草除根，免除了後顧之憂啊……”
徐燕寅的話讓曲思榮面色大變。
雖然我的猜測有些離譜或者誇張，可是……我想到之前的山爺，還有元哥，這樣的人確實存在。
曲思榮說這個曾禹豪是開場子的，開場子的人最怕得罪的就是老千，因爲老千在暗處，你永遠不知道老千什麼時候會來光臨你的場子……
曾禹豪既然做局搞衝哥了，還放了狠話，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斬草除根了，但是考慮到還有曲思榮的存在，這個曾禹豪會不會故意爲了找個藉口，實際上是想把曲思榮的老千團一網打盡？
因爲有本票卻非要現金……拿了現金就會放人麼？不就是讓曲思榮多跑了一趟麼，這樣他心裏就會舒服？
曲思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是……確實有這個可能……”
徐燕寅點燃了一根香菸，又把後面的車窗打開。
一陣冷風嗖嗖地從外面灌入，徐燕寅沉聲道：“現在還沒到地方，要不先想個法子？”
“法子？你有什麼好法子麼？”我回頭有些好奇地看着徐燕寅。
可徐燕寅卻緊皺着眉頭不說話。
我看到曲思榮也是開始思考起來……
而我此時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的長寧之旅，也差點成了我的奪命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