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問題，賀寧回答得非常乾脆。
“平時朱小姐不會來這麼早的，這個場子是基本上晚上八點就打烊了，到時候朱小姐會準時過來殺豬……其實場子裏所有的人都是自己人，僅僅只是爲了讓朱小姐開心而已……”賀寧說道。
“臥槽……”
我一聽就覺得，這個朱燦，真的是把朱爽看得比錢更珍貴啊，當然，朱爽是他的女兒。
要知道，晚上八點，一直持續到凌晨一兩點，這個時間段，纔是所有的場子生意最火爆的時候。
可是朱燦居然選擇在這個時間段，打烊？而且僅僅只是爲了搏朱爽一笑？
我不評價朱燦這個人如何，我也不想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但他作爲一個父親能做到這個程度，那絕對是個好父親啊……
我默默地感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伸手拿出香菸，點燃了一根，開始沉默起來。
這時候，我看到賀寧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皺着眉頭問了一句：“賀總？幹嘛這個眼神看着我？是覺得我太陌生，還要讓我給你做個自我介紹麼？”
賀寧搖了搖頭，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封先生……怎麼突然……突然……”
賀寧支支吾吾大半天沒說出口。
我笑了笑，道：“你想說，之前從來沒聽過我這號人物，我怎麼突然出現了是吧？”
賀寧沒有直接回答我，選擇了沉默，但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從他這個態度我能看出，這人是真的對朱爽有意思啊。
“其實我也很不想突然在這裏出現，但是以前和小爽有婚約在身，現在時候差不多了，所以我跟我哥過來了……正好這也是朱老闆的意思！”
聽我這麼說，賀寧臉上有些驚訝，又有些不甘。
賀寧個人實力我不清楚，但就算再有實力，說白了還是一個在別人手底下打工的，在面對朱爽的事情上，賀寧也許可以有幫朱爽做殺豬局的權利，但絕對沒有能力去幹擾朱爽選擇幸福的權利。
“很意外，很心痛，很不甘是嗎？”我沉聲問了一句。
賀寧垂着頭，叼着香菸默默地抽着，還是沒回應我。
“賀總，咱們今天第一次認識，我想你不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這個人呢，別人對我好，我也會對別人好……就像剛剛你用一張碧蓮對着我，我肯定也不高興……”
我說着，翹起二郎腿，其實這個動作是在刻意模仿封小樂。
手裏夾着香菸，我又緩緩對賀寧道：“有些事實，我覺得還是提前擺在明面上說一下比較好……我和小爽近期會結婚，而且以後小爽是我來照顧，這個場子以後也是我來接手……如果賀總在這段時間配合的好的話，我可以讓朱老闆給你安排一個油水更肥的場子，可如果賀總整天給我擺一張碧蓮的話，那對不起了……可能還沒等我正式接手這個場子之前，賀總就要另謀高就了……”
我這話有着嚴重的威脅的味道，有恩威並施的意味，也是在明確告訴賀寧，我纔是這裏的主人，讓賀寧收起一些小心思。
就算是在自己的千面狐狸老千團內，我也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一把手，因爲每一個成員都是自己身邊最要好的朋友。
可是在這裏就不一樣了，一旦接手了這個場子，就要成天跟這裏很多不認識的人打交道，在這之前，我也必須樹立起自己的形象。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關，我可不想要什麼三把火，我覺得“擒賊先擒王”纔是硬道理，只要先把賀寧搞定，以後也不愁在這個場子裏有人敢違拗我的意思了。
“賀總難道啞巴了？我說的話，賀總是假裝聽不見還是真的聽不見？”
看到賀寧一直保持沉默，我忍不住加重了語氣，逼問了一句。
賀寧擡起頭，對我點點頭：“聽到了，既然是朱老闆交代，那我肯定願意全力輔佐封先生……”
“輔佐倒是不用……”我笑了笑：“我哥是封小樂，我也不缺這個場子的錢，來這裏純粹是爲了小爽而已……”
我這話一出口，賀寧頓時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我：“您……您是封小樂的弟弟？”
其實我也是故意這麼招搖，我現在就巴不得整個瀘州江州的人都知道封小樂來這裏了。
讓大家知道封小樂的行蹤，給封小樂造成巨大的麻煩。
當然，如果賀寧沒那個膽子，我也正好可以借用封小樂的名頭，給賀寧沉重的一擊，讓他徹底斷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你知道就行了……以後怎麼做，我會教你，但若是你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那真的抱歉了……我得提前和你說一下，我和我哥的做事風格很像的，你懂了嗎？”
我故意裝作一種陰仄仄的樣子望着賀寧。
賀寧深吸了一口氣，此時，眼神中的那些不甘，全部都化作了遺憾。
我想當封小樂這個名字出來的時候，賀寧就知道意味着什麼。
“知道了，封先生……其實我早該想到了，你也姓封，而且叫封小刀……是我大意了！之前我的無禮行爲，我給封先生道歉，希望封先生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見到賀寧態度還算誠懇，我也深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
擺了擺手，我淡淡道：“既然你這麼誠懇，那之前的事兒，我是真的都忘了……”
說着，我頓了一口氣，繼續道：“雖然我還沒有正式接手這個場子，但也是遲早的事兒，賀總不如先把這個場子的情況簡單地和我介紹一下？”
賀寧點點頭，問：“可以，封先生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答！”
我想了想，才問：“這個場子裏，有沒有燈？你是不是做老千出身的？”
賀寧愣了一下，明顯我問的問題就太過於直白了。
賀寧眉頭緊鎖，過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明燈暗燈都沒有，我確實是做老千出身的，在朱老闆的燦爛賭場，我是明燈組的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