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在封小樂的臉上看到如此憤怒的表情。
那是一種氣吞天下的逼人的霸道。
我站在原地，被封小樂的氣勢給嚇到了。
即使以前懦弱的我，也從來沒覺得一個人的氣勢可以可怕到如此程度。
“呼……”
封小樂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身體搖晃了兩下，居然直接癱坐在了沙發上。
我和徐燕寅都是一驚。
“你……你沒事兒吧？”
我心說封小樂該不會是被氣得差點斷了氣吧？
這人還不到那種能被人氣死的年齡啊？
封小樂身體在顫抖，他的臉色猛然變得蒼白起來。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那個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封小樂還是個癮君子？
封小樂舔了舔舌頭，搖了搖頭：“我沒事兒，你打電話給飛雪，把剛剛的事情告訴她，然後晚點讓她給我打個電話……”
“好……”
徐燕寅在一旁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因爲封小樂此時臉色真是蒼白得可怕，看起來就像是個重病患者。
“記住，明天十二點之前，我會給你答覆，在此之前，不要做任何事，不要找任何人幫忙……現在老子纔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好……好！”
其實我想說，你特麼纔不是我最信任的人呢。
我現在對你是又敬畏又害怕……哪怕你爲我做了這麼多，依舊改變不了之前已經根深蒂固的形象。
我的內心是非常矛盾的，我明明非常排斥封小樂，卻又非常親近他。
和徐燕寅對視了一眼，慢慢地退出了包間。
來到外面的走廊上，纔看到……
外面的走廊居然有十幾個黑衣男人，在門外站成一排。
阿華就站在門邊，表情嚴肅。
我嘆了口氣，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包間一眼。
只見封小樂趴在茶几上，十分痛苦的樣子。
剛剛邁出去的腳步，又退了回去。
“老徐，你和阿華先走，到時候告訴我在什麼地方……”
“什麼意思？”
徐燕寅皺了一下眉頭。
“我現在不能走！”
說完，我快步回到包間，走到封小樂面前。
“哦？你幹嘛回來了？”封小樂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目光血紅，臉色發白，他絕對是身患疾病……
我上前一把攙住封小樂的胳膊，手掌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封小樂身上那結實的肌肉。
“去醫院……”
“小子，你在和我開玩笑麼？你讓老子去醫院？”
我沒想到封小樂會這麼大的反應，他一聲暴喝，直接站起身，瞪着我，額頭青筋暴起：“老子需要去醫院嗎？需要嗎？”
我吞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閉上眼：“你得的……是什麼病？”
封小樂忽然沉默了。
他身體搖晃了兩下，然後吐了口氣，又慢悠悠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根雪茄。
點燃了雪茄，封小樂又慢慢地坐在了沙發上，笑道：“每個人的自有命數……每個人的命數也是上天安排的，當閻王爺要找上你的時候，你去醫院也沒用……我還死不了，在鬼門關我至少走了幾十次了，卻沒人能要我的命……”
當時並沒有怎麼在意林飛雪的話，現在想來，難不成是封小樂的身體狀況……已經出了問題麼？
這一刻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哪怕我和他談不上過命交情，可是封小樂現在正是壯年，這種龍精虎猛的年齡居然有種英雄遲暮的悲壯感？
“隨你吧……”
轉身離開了包間。
這時才注意到，阿華的臉色也非常沉重。
他貌似是早就知道一些情況的，剛剛包間裏發生的事兒，阿華不爲所動。
可我能從阿華的眼神中看出一絲不捨與不甘。
“咱們走吧……”
阿華帶着我和徐燕寅下了樓。
上車之後，我想過要詢問阿華，可是阿華這人守口如瓶，從他的嘴裏，絕對是問不出什麼的。
應該……從林飛雪那裏問吧？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家酒店門口。
阿華帶着我們去前臺，領了兩張房卡，看來是早就安排好的。
阿華給了我們一人一張房卡，徐燕寅的房卡是在三樓，我的是在四樓。
乘坐電梯上了三樓，徐燕寅下電梯的時候，只是嘆了口氣：“不要想太多，這次的難關一定會過去！”
我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徐燕寅。
阿華帶着我上了四樓之後，我按照房卡的房間號，找到了林飛雪的房間。
“今晚我會一直在樓下守着，有什麼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阿華的語氣生硬，但我絕對不懷疑他辦事的能力。
“好！”
進了房間，插上房卡，開燈。
到衛生間衝了一個熱水澡，換上浴袍，點燃一根香菸，坐在飄窗上面，看着這夜幕籠罩的城市。
我陷入了沉思。
我把曾經遇到的那些人，按照回憶的順序，一個個在腦海中翻閱了一遍。
沒想到不知不覺，已經快要過去一年了。
時間那麼快，不到一年的時間，我也經歷了那麼多。
我從未想過人生會經歷到如此地步，也不會想到某一天會坐在這個飄窗上，叼着煙，看着窗外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按門鈴。
我起身來到門口，往貓眼看了一眼，外面是林飛雪。
打開了門。
林飛雪進來之後，面無表情地掃了我一眼。
她一句話也沒說，我也沒有打個招呼。
林飛雪把挎包往地上一扔，徑直走到了衛生間裏。
不一會兒衛生間裏傳來嘩嘩水聲，看樣子她也是累壞了。
我重新坐到了飄窗上，再次點燃一根香菸。
過了幾分鐘，林飛雪走出來，頭髮還是溼漉漉的，穿着浴袍，肩膀上披着浴巾。
“過來給我擦頭髮！”
林飛雪坐到了梳妝檯邊上，把浴巾朝我一扔。
我有些無語，但還是接過浴巾，走到了林飛雪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