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
我對徐燕寅道：“從甘雨柔的身手我能看得出來，她很厲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厲害……可如果這些殺手真的神通廣大，那豈不是有錢就可以爲所欲爲了麼？”
徐燕寅皺了一下眉頭，問：“沒懂你的意思！”
我說：“比如我看某個人不爽，那我花錢請他們去殺人……誰都能殺麼？假如我要殺鹿三爺，他們也能殺？”
徐燕寅沉吟了一聲，說：“不不不，雖然殺手是拿了錢就做事兒，但並不是什麼人都殺的，我不是特別清楚，但我知道每一行都有規矩的……”
“哦？”
“到了一定地位的人，到了一定層次的人，跟殺手組織的人都很熟的，而且說不定這些殺手也是人家花錢養的呢……你別以爲殺手就是萬能的，想殺誰就殺誰……”
徐燕寅接着又低聲說了一句：“我還沒見過哪個殺手厲害到這個程度……”
徐燕寅是老江湖，見多識廣，在我看來，他簡直就是一個萬事通，跟胡胖子一樣，好像無論什麼領域，什麼事兒他都知道那麼一些。
只是……我想徐燕寅肯定是沒親眼見過甘雨柔的身手，不然他絕對不會這麼說。
哪怕我也沒真正見識過甘雨柔的厲害，但她幾次出手絕對堪稱驚豔，不知道和莎莎比起來如何，但聽封小樂的語氣，甘雨柔比阿華還要厲害。
等一下……
難不成我撿到一個寶？這個甘雨柔在殺手界難道還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老千也分爲一般老千和頂級老千，是不是殺手也有頂級殺手？
而這個甘雨柔正好是頂級殺手？
我和劉妹子都沒搭話，徐燕寅繼續說道：“在四川這個地方，江州可以說是最亂的，也是場子最多的，因爲江州七匹狼在整個四川也是排的上號的……只不過有個非常特別的地方，那就是南充，你可知道很多老千都不願意去南充那邊做事兒麼？”
徐燕寅這麼一說，還真的是。
在我的印象中，我認識的這些人裏，還從沒有南充這邊的，而且也沒聽誰說要去南充做事兒的。
“南充這個地方有什麼特別之處？”我問。
徐燕寅還沒回答，劉妹子道：“危險……”
“危險？”
劉妹子點點頭：“那邊的場子，很多都是一些真正混道上的人開的，他們請的一些打手，也是一些彝族的彪悍的壯漢……不過……南充那邊高手比較少，收益比較高，人比較豪爽，所以也有一些老千願意去冒風險的！”
徐燕寅嘆道：“可是你去了一個最不該去的場子，丁龍的場子！”
劉妹子沉默。
“這個丁龍又是什麼人？”我問。
徐燕寅道：“在南充，丁龍應該是屬於和鹿三爺一樣的人物，至少表面上如此，不過……我也是有一次跟着韓老爺去南充，見丁龍的時候……才知道，丁龍手底下有一批殺手，這批殺手，是從雲南最強的殺手組織請過來的，殺手的組織名字叫牡丹夢……”
“聽名字很優雅是吧？”
“是的……”
“這個殺手的頭頭，還有一些頂層人物是男的，不過手底下一些殺手，卻都是女的，可這些女的可比男的還要厲害，她們不僅身手厲害，而且長得漂亮，適合那些老闆買過去做局，暗殺……”
我開始在腦海中聯想甘雨柔的形象。
是的，甘雨柔論姿色，確實還可以，身材又好，絕對是男人的利器。
可誰能從甘雨柔的外表中看出她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殺手？
徐燕寅道：“據我所知，丁龍這個人手底下有不少殺手，都是牡丹夢那邊提供的……而且丁龍生性殘暴，這人做事兒心狠手辣，你想一下，在丁龍的場子被人抓千，能有活路麼？”
我突然覺得徐燕寅這番話，說的有些意味深長啊……
徐燕寅繞了這麼大一個彎，我感覺他別有深意。
他忽然看着劉妹子，嘆道：“妹哥，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劉妹子問：“什麼話？”
徐燕寅道：“咱們老千這一行，無非就是在刀口上舔生活，一旦被抓千，尤其是在地下賭場，你覺得活命的概率有多大？”
劉妹子沉吟了一聲，沒有迴應。
徐燕寅又道：“其次，殺手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她們只看錢，不看人……當時也許她也不過是受了丁龍的吩咐幫他殺人而已……殺人也是她的本質，你覺得……她會拒絕麼？”
我好像突然明白徐燕寅爲什麼要扯這麼遠，爲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他好像是在用一些手段來打開劉妹子的心結，變相地幫甘雨柔說話。
不得不說，徐燕寅這個老狐狸，絕對是看準人心高手啊……
劉妹子忽然沉默了，徐燕寅又道：“比如咱們現在拿了封小樂的錢，幫封小樂做事兒，甘雨柔拿了封小樂的錢，保護林峯，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大家都是爲了錢，在做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
劉妹子垂下頭，咬着牙道：“老徐，你要不是我的朋友，聽了你這句話，我絕對是一拳打死你！”
徐燕寅愣了一下，搖搖頭，苦笑道：“合作只是暫時的，並沒有說讓你忘記仇恨，只是現在人家是老闆，人家花了錢……有什麼恩怨，也不是現在，以後你想幹嘛就幹嘛，沒人攔着你，包括林峯……”
徐燕寅看了我一眼，趕緊給我遞了一個眼色。
我也隨即說：“是的，封小樂花了很多錢把她買過來做事兒，妹哥，我講不講義氣，你很清楚，只是現在咱們人在屋檐下，難道不應該聽封小樂的安排麼？我們有選擇的權利麼？”
我和徐燕寅都是同一個目的，把甘雨柔的入夥，全部怪在封小樂的頭上。
劉妹子抿着嘴脣，一個人開始思考起來。
我心中也是沒底，我們這樣的說法，到底能不能讓劉妹子暫時放下仇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