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是她?
這個女人,居然是胡嫂子!
沒錯,就是胡胖子的老婆,胡嫂子!
我有些不敢確定,快步上前,盯着她看。
胡嫂子有些愣了,笑了笑:“先生,您先洗澡吧?”
我看清了,確實就是胡嫂子!
雖然燈光非常暗,但是聽她聲音就覺得熟悉,再看到她的臉,哪怕她化了妝,我也認得出來!
這一刻全身顫抖,我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心說,胡嫂子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
狐狸是怎麼做事兒的?
胡胖子可是狐狸的堂弟,胡胖子死了,難道狐狸不應該照顧一下胡嫂子麼?
怎麼會讓胡嫂子來這種地方上班?
一看胡嫂子臉上沒有任何尷尬,一進門就十分自然的表情,我就知道,胡嫂子絕對不是剛來的。
我差點就叫出聲,可是我想到現在我可不是林峯的臉,更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胡嫂子相認!
罵了隔壁的,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在殯儀館那次見面之後,胡嫂子後面又經歷了什麼。
我更不知道胡嫂子一個人帶着孩子,過着多麼艱苦的生活。
可若是生活一帆風順,胡嫂子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上班呢?
我有些心疼,有些哽咽,心頭猛然像是堵着一大團東西。
我想起了死去的胡胖子,胡胖子要是知道自己的老婆來這種地方,胡胖子他……
我心說這真的是諷刺啊,胡胖子生前最大的愛好就是piao,可是現在他的老婆……
胡嫂子看到我有些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問道:“先生,您怎麼了?是……是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麼?”
“沒什麼……”
我盡力剋制着內心的情緒,慢慢地坐到了牀上,然後指了指牀鋪的另一邊:“我不洗澡了,也不做了,你陪我聊聊天就行了……”
“啊?”
胡嫂子有些驚訝,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客人?
“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懂麼?我說我來這裏,只是想找人聊天的!”我的語氣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胡嫂子遲疑了一下,哦了一聲,有些拘謹地坐在了我的對面。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胡嫂子垂着頭,坐在我的對面,也許是我的表情太嚇人,胡嫂子不敢說話。
點燃了一根香菸,我坐在牀頭沉默着,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怎麼去面對她。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也痛恨自己,當初對胡嫂子許下的承諾。
我曾經說過會照顧她們母子,也答應胡胖子會給她們經濟上的支援,可是在我出獄之後,卻沒有第一時間想辦法去找她們……
我責怪自己,可是我覺得這又不是我的錯。
有時候命運作弄人,在上次見面之後,胡嫂子後來一定又是經歷了什麼,不然絕對不會……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該怎麼辦?
我該向胡嫂子表明身份麼?
可如果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徹底撕下胡嫂子在心靈中僞裝的最後一層尊嚴?
一根香菸已經燃到了盡頭,彼此誰都沒有說話。
胡嫂子一直沉默着,我也一直在思考着。
直到我掐滅了菸頭,才緩緩開口:“美女,你之前是做什麼的?爲什麼會到這種地方來上班?”
胡嫂子擡起頭,笑了笑:“還能因爲什麼?因爲錢唄?”
“你有沒有孩子?”我問道。
“沒……沒有!”
胡嫂子的目光有些躲閃,很顯然不敢正視我這個問題。
我當然知道她在撒謊,也許……做這一行都有規矩。
我十分嚴肅地道:“你在騙我吧?美女,說真的,我看人很準,因爲我接觸過很多女人,我從你走路的姿勢我就知道你生過孩子……”
我開始胡謅,目的就是要了解胡嫂子,我必須先拆穿她的謊言,才能得知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胡嫂子沉默了,我又道:“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找人聊天,又不是那個……所以你生沒生過孩子,對我來說都沒關係的,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我的語氣輕輕緩和了下來,胡嫂子好像也放下了心裏的戒備,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爲什麼來這裏?”我又問:“或者說,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介意和我說說麼?我喜歡聽故事,尤其是真實的故事!”
胡嫂子嘴脣蠕動了一下,開始遲疑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苦笑道:“一個人拉扯孩子,實在是有些過不下去,我只能來這裏掙快錢……”
“哦?那你的男人呢?”我明知故問地道。
“死了……”
“死了?”我故作驚訝:“怎麼死的?”
我不是故意要勾起胡嫂子的傷心事兒,只是不先問出這些我知道的問題,我真的無法去套出,胡嫂子之後又經歷了什麼。
“被人殺了,他仇家很多,所以被人殺了……”
我又點燃一根香菸,也許是我的態度真誠,語氣平和,胡嫂子在我幾番追問之下,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她先是給我講述了胡胖子的過去,當然,這些我都是知道的。
聽完之後,我嘆了口氣:“這樣啊,原來老千這麼危險……哎,那你的命不好啊,怎麼會嫁給一個老千呢?”
胡嫂子自嘲地一笑:“那有什麼辦法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他走的不是正道,可他做的事兒,都是爲了咱們母子,爲了養活咱們……”
我心頭一涼,胡嫂子到現在都還癡癡地相信胡胖子真的是爲了她們。
當然,不否認肯定有這方面的原因,胡胖子心裏肯定也有老婆孩子的位置。
可是……當時胡胖子可是對桃子一見鍾情,他回來的目的可是爲了和胡嫂子離婚的,只是他根本沒有機會真的和胡嫂子離婚而已。
我喉頭有些哽咽,突然覺得胡胖子真他嗎不是個人。
“所以,你男人死了……你爲了養活孩子,就來了這裏麼?可是……”我嘆道:“正經的工作有很多,你看起來年齡也不大,幹嘛不去找個正當職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