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摸了摸下巴。
剛剛從桃子的眼神我看到了短暫的意外和遲疑，她應該意外的是我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而遲疑是下意識的。
因爲只要說謊的人，總會有那麼一個短暫的思考謊言的時間，並不是真的就張口就來的。
“真的啊……而且咱們去的時候，主力還是我呢，好多次我都是我上賭桌幫大夥兒贏錢，師傅，我厲害吧？嘻嘻……”桃子笑得很燦爛，可我覺得很虛僞。
我沒有厭惡桃子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心痛，因爲我知道她在撒謊……
桃子也讓我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命運上和生活上的打擊，真的是可以讓一個人改頭換面……
我緩緩地掐滅香菸，然後雙手撐在桌面，說：“我之前聽說，你們還去了山西……”
一說到山西，我看到桃子臉上明顯愣了一下，眼神立馬閃爍一絲驚慌和閃躲。
桃子的眼神悄無聲息被我看在眼裏，我更加確信田開明的話是真的。
實際上我也沒有懷疑，田開明不可能用這種事兒跟我開玩笑。
“山西是個好地方，好山好水的……”
實際上我根本沒有去過山西，也只有在上一次去牡丹江的時候，路過山西某個服務站而已。
“只不過……”
我故意壓低了語氣，開始勾起桃子的好奇心，勾起桃子心頭的一絲驚慌。
“只不過什麼？”桃子這纔看着我，問道。
我又點燃一根香菸，桃子道：“師傅你煙癮太大了，剛剛滅掉……”
沒有理會桃子，我嘆了口氣，道：“只不過山西這個地方，高手比較多，而且大多數都是玩兒文活的高手，師傅以前有沒有告訴你什麼是文活兒和武活兒？”
我故意把話題往千術上扯，目的就是放鬆桃子心裏的戒備。
桃子點點頭：“你說過，文活兒靠手法，武活兒靠道具……”
“是的，之前師傅在山西，就差點栽了跟頭……”
“哦？”桃子一臉好奇：“什麼跟頭？”
“嗯……”我沉吟了一聲，故作深沉道：“我記得山西太原有個金髮賭場，這個賭場可以說在山西算是規模比較大的了……”
一說到金髮賭場，桃子的臉色立馬一變，我捕捉到了她的表情，趕緊問道：“怎麼了？你去過這個地方？”
桃子眼神閃爍：“額……好像去過，我去過的賭場太多了，都記不住名字……”
“這樣啊……”
我點了點頭，覺得山西的話題可以到這裏就終止了，決定我的下一步計劃。
“好了，過去的事兒，我就不提了……畢竟師傅在山西那一次輸得很慘，不提也罷……”我笑了笑，伸手去拿撲克。
“好吧……”
這一次桃子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心而追問。
這是完全不符合桃子的性格的，按照桃子這樣的性格，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尤其是我剛剛纔勾起她的好奇心……
“在師傅教你千術之前，師傅想先和你賭兩把……”我緩緩開口，拿出道具撲克，擺在我們兩個人中間。
“哦？師傅，怎麼賭？”桃子一下子來了興趣，完全把之前我們所聊的內容拋諸腦後了。
我把自己面前托盤的籌碼，慢慢地數了一半給桃子，放在桃子面前，然後對桃子道：“師傅最拿手的就是炸金花……之前我教給你的，咱們所需要的賭局，更多的也是炸金花，因爲這是當前私人賭局最流行的玩兒法……咱們現在每人有十萬籌碼……”
我把十萬籌碼推過去，桃子看着面前的籌碼，笑道：“師傅平白無故給我籌碼……肯定有陰謀啊！”
我嗯了一聲：“算你聰明……咱們玩兒個新鮮的……”
“怎麼個新鮮法？”桃子更加好奇了。
“每輸一萬，就要回答對方一個問題，而且必須如實回答……”我一臉正色看着桃子。
桃子沉吟了一聲，哼道：“師傅的表情幹嘛變得那麼嚴肅？”
我笑道：“沒有，就問你敢不敢玩兒？”
“好啊，可以……”
桃子伸手把撲克拿起來，說道：“但是，每一把都必須我來洗牌……師傅洗牌手法太高明瞭，我根本不是對手，這樣不公平，師傅也不能欺負徒弟，必須讓讓着徒弟！”
我點了點頭：“但是我先說好，要是出千被抓到……那麼……賭局直接分出勝負……還有，你要是贏不了我，今天我就不教你千術了！”
“啊？”桃子吃了一驚，皺眉道：“師傅，你這不是欺負人麼？你知道我玩兒不過你的……”
我笑道：“那可不一定，沒得商量……之前師傅我學藝的時候，也是這樣……”
是的……之前在監獄裏，蔣獄長故意安排我和陳牧野大師關在水牢，當時陳牧野師傅就給我提過這樣一個要求，贏他一局，教我一個千術……我是絞盡腦汁，用盡各種手段……
在陳牧野師傅那裏學了幾個頂級千術，但是卻花了我好幾個月的時間，可想而知，在實力的差距面前，想要贏一個頂級老千，是多麼不容易。
當然，除了千術之外，我還學習到了很多賭局上的戰術，一些人生的大道理。
我想，當時陳牧野師傅和我現在的心情一樣，只不過是想看看徒弟的水準到底在哪裏，到底到達了什麼樣的高度……
桃子緊皺眉頭，道：“師傅，你是不是在考驗我？”
我點點頭：“你可以算是一個考驗，我必須知道你的水平……知不知道，咱們初中歷史學的那個啥……因材施教，你懂吧？”
桃子白了我一眼，開始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重新拿起撲克，開始洗牌。
我叼着香菸，盯着桃子的手法。
僅僅看手法，她洗牌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連最基礎的假洗都沒有用上。
而戴着隱形眼鏡的我，隔着這麼遠，也能勉強看清在撲克背面記號的點數和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