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孩子在林間漫步是一種怎麼樣的體驗塔納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樣想的,但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很煩,很愁,有點想把愛莉塞回去通道里永遠別出來了。

    “塔納,我餓了”

    “你已經第九次說這句話了,我的大小姐。”塔納捂着額頭,“上一次說這句話距離現在還不超過三分鐘。”

    “可我真的餓了嘛。”愛莉仰頭可憐巴巴地看着塔納,湊到他身邊搖着塔納的手臂。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可我真的不認得路。”塔納嘆了口氣別開頭,看了看周圍。現在他已經不會因爲這幅景象而感動了,而是有些無語。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因爲周圍長得太像而迷路。

    他也試過做標記。但和在迷宮裏不一樣,很明顯他是一直往某個方向在走的,但看到的除了樹還是樹,完全沒看到可以出去的跡象。這破森林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塔納也提議過在樹上摘點什麼來喫的,畢竟樹雖然是樹,但也會有不同的品種,有些會結果,地上也有蘑菇和明顯能喫的植物。但愛莉一句“你認識這些東西嗎”就把他的提議給堵了回去,只好默默地繼續往前走。

    好吧,不管看起來鮮不鮮豔,不認識的東西就這麼送進嘴裏明顯不對勁。儘管被愛莉叨叨唸了那麼久連塔納自己也有些餓了,可這種東西不能將就。因爲食物中毒而死可是比餓死更憋屈。於是他只能頂着愛莉幽怨的目光帶着她繼續迷路。

    “我餓了,走不動了。快揹我。”走着,愛莉一下子跳上塔納的背,摟着他脖子不放,勒得塔納有些喘不過氣。

    “快放手,我發過誓以後打死也不揹你了。”塔納試圖把愛麗絲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掰開,手臂上沒多少肉,但說不上瘦,很光滑,讓塔納有種自己在佔便宜的感覺。

    “你摸都摸過了,快揹我。而且你只是說不揹着我走樓梯而已,森林不算。快揹我嘛,我好累。”愛莉一臉不依,就是抱着塔納不放手。

    “到底是你有讀心還是我有啊”塔納忍不住道,“你剛剛纔睡了一覺,哪有那麼快累的。”

    “唔唔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累了,走不動了。你把我丟在這裏吧。”愛莉鼓着臉。

    “那你告訴我我們該往哪邊走。”塔納忍不住捂着額頭嘆氣。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越來越像愛莉的僕從了,剛纔只是順着玩笑開下去才說了一句“我的大小姐”而已,但很明顯,他對愛莉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少女的撒嬌總是帶着一種莫名的威力,讓塔納無法拒絕。

    愛莉歪頭想了想,然後似乎很隨便地指了個方向,說:“走那邊。”

    塔納一臉懷疑地看着愛莉指的方向,除了樹還是樹,密密麻麻的樹林間什麼都看不到,問:“那邊有什麼”

    “我也不知道,直覺告訴我走那邊就對了。快走啦,我好餓。揹我,我已經告訴你要往哪邊走了。”愛莉把下巴擱在塔納肩上,有氣無力地道。

    “就當我怕了你了。”塔納稍稍蹲下身子,托起愛莉的大腿把她背起來,往她指着的方向走。反正剛纔已經揹着她走了半個小時了,再背一會兒就再背一會兒吧。

    森林裏總是植物多過動物,小的比大的要多。一路上塔納看到過不少不明品種的鳥兒,也有看到兔子遠遠地躲在樹梢後看着他們這兩個不速之客。但人是追不上兔子的,塔納很清楚這點,再加上就算抓到了也沒有意義,因爲他不會烤兔子,也不會生火,所以就沒追上去。偶爾也能在樹上看到一兩隻松鼠,肥大的尾巴彷彿秋葉。

    這是一片仿若童話般的森林,在書裏,在幻想中能想到的動物或許都能在這裏見到。它們也保持着如人們所幻想的那般的相貌,讓森林披上一層活力。無論是鳥兒並肩歌唱時的聲音,還是不時看到的快速跑過的動物的身影都讓人爲此陶醉。

    不過愛莉對這一切似乎有些興趣卻卻,除了看到那隻白兔子時眼睛亮了一下外其餘時間不是在煩着塔納就是在和他聊一些毫無營養的事。但畢竟愛莉也是住在這個世界裏的人,大概這樣的景象也早就習慣了吧。

    這裏不是塔納的世界。這點他從一開始就被告知了,所以事到如今看到這樣的景象絲毫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他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的。不過接受歸接受,他一點也不願意走着走着看到一匹狼或者獅子之類的大型動物。要是看到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一路往前走,或許是因爲這次愛莉比在通道里要精神得多,所以靠在塔納背上時有些好奇地問:“塔納,你身上這麼多傷口是從哪兒來的不方便告訴我就算了。”

    “沒什麼不方便的。因爲我自己也不知道。”塔納無所謂地道。

    “我能摸摸看嗎”愛莉有些蠢蠢欲動。

    “別亂摸就行。”

    於是愛莉毫不在意地揉了揉塔納的手臂,又摸了摸他的腰和腹,沒多少肌肉。她似乎完全不知道矜持是什麼,和愛麗絲就是兩個極端。要是愛麗絲的話多半是不會這麼做的,就算在意也不會像她這樣毫不顧忌地摸來摸去。

    塔納只是覺得身上有些癢,並不會覺得痛。因爲這些傷都是好久前的了,事到如今已經不再會痛了,只是留着像疤痕一樣的東西而已。除了這樣的疤痕外,在側腹還有一片燒傷的痕跡,但顏色很淡,不是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會痛麼”愛莉突然問,小手在腰間最深的傷上輕輕撫着。因爲沒法回頭,所以塔納也看不到她到底是什麼一副表情。

    “會癢,所以你不要再摸我腰了,我要喊了啊。“塔納半開玩笑地道,在眼前看到了什麼,微微眯起眼,遠眺。他看到了煙,在森林裏。而且不是黑色的。

    “很帥哦。”愛莉笑嘻嘻地道,重新摟住塔納的脖子,“這樣的你很帥。所以,以後就別受傷了,那樣一點也不帥。”

    “我儘量吧。”塔納敷衍道,辨認好方向往剛纔看到了煙的地方走去。

    塔納很肯定自己沒有受虐傾向,這一身的傷或許是某種必然的結果。不過只要他還繼續在這個世界裏,那就總會有無法避免要受傷的一天。就好像之前被黑騎士打的那一下,搞不好他就死在那裏了。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因此塔納沒法保證自己永遠也不會受傷。

    他想,大概愛莉也是知道這點,所以纔會這麼說吧。

    她並不是想說,不要再受傷,只是想告訴他,這身傷痕並不難看,她不討厭。僅此而已。

    所以他纔會對這個任性的少女完全沒轍啊。愛麗絲也好,愛莉也好,她們都讓塔納體會到了一種,對他來說,完全是致命的溫暖。所以他才任由愛莉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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