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能看見狀態欄 >第五十七章 悲劇(補5月8日2/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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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長,班長”飯桌上,曹嚴華醫生大聲求着饒,身子半蹲,感覺差點就得跪下來了,“我的班長哦,介姐”他急的跳着腳,“不敢倒了,我今兒真的不能喝酒”

    早就不當班長的柳班長白了自己丈夫一眼,“爸今天過生日,你個當兒子的連杯酒都不敬,像什麼話”

    柳平川在旁邊勸着女兒柳娜,“嚴華今天晚上本來還是要值班的,雖然找了人替,但也不能就直接放開了喝早上他還得回去接班呢。”

    “不是讓袁醫生來接了嘛。”柳娜還是有些怵自家老爹的。雖然也說不上究竟爲啥,但小時候學習成績很好的柳班長其實是個天生有點不服管的小姑娘。自己很有主見,不管是老師還是其他的大人批評,柳班長一般也就是耳朵上聽一聽,幾乎從不往自己心裏去。

    但柳平川就像是她的天敵一樣,平時誰說話都不好使。就連曹嚴華也只能勉強做到和柳班長“交換意見”而已。但只要是柳平川的意見,不管願不願意,柳娜最後還是會遵從。當然,現在除了自家老爹以外,曹嚴華的父母說話也有這個分量。

    既然自家老爹說了這個話,柳班長只能無奈的照辦,她看着手上的半杯白酒,用筷子頭沾了一下,然後粗暴的把沾過酒的筷子頭塞進了丈夫嘴裏。然後自己雙手捧杯,對生日壽星曹嚴華醫生的老爹恭敬道,“爸,嚴華今天不能喝酒,所以這酒我替他喝了。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話音一落,柳班長舉杯仰脖,將半杯白酒一飲而盡。

    曹嚴華的老媽早就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了,“這姑娘真是投錯了胎,這要是生在天津衛,受上幾年專門訓練,都能去當個外交官了”在天津人眼裏,天底下凡是需要鬥嘴皮子的事兒,只要有天津人蔘與,那其他人都可以收拾收拾洗洗睡了。

    “我也不想啊。”曹嚴華醫生喝着果汁,無奈道,“我咋不知道七十大壽還得提前過的”

    柳班長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你真是在醫院裏把腦子”她突然想起來自己老爹也是醫院裏的醫生,這纔沒繼續批評下去。“整壽都要提前過,六十九過七十大壽你知道不”

    “不知道。”曹嚴華醫生老老實實搖着頭,“你知道你咋不提醒我”

    “我提醒了啊”柳班長這下可真是生氣了,“三個月以前我就跟你說過這事兒吧”

    三個月前,柳娜確實和曹嚴華說過要提前一年給老爺子過壽的事情。只可惜,她當時選擇打電話的時機不是很好。那天清晨七點,曹嚴華剛剛結束了一場堪稱艱苦卓絕的搶救。整個人都處於高度緊張和低血糖的混合狀態下,曹嚴華醫生可真是沒細聽自家班長的說話內容。他只是簡單的“好好好,沒問題,都交給你決定。”然後就掛了電話。

    “媽,你看看他”柳班長生氣了,她對着自己的婆婆惱道,“嚴華老這樣”

    “抽他”曹嚴華的母親坐直了身體,輕輕一拍桌子,努力擺出一張嚴肅的表情道,“等會我就找根繩子把他捆上,咱娘倆輪流用鞋底子抽他”

    “給你爹過壽”孫立恩看着一臉疲憊的曹嚴華,敲着面前的病歷板笑道,“那你乾脆今天晚上別來了唄。”

    “哪兒能不來”曹醫生一臉驚悚,“我不是跟你說了麼,她們娘倆要用繩子把我捆上,再用鞋底子抽我”

    這下輪到孫立恩一臉驚悚了,他甚至驚訝的臉手中的筆都掉在了地上,“她們還真的會這麼幹”

    “那倒不至於。”曹醫生突然淡定了起來,“最多也就是我被勒令今天晚上睡沙發而已。”

    孫立恩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半天之後纔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哥咳咳咳不帶你這麼玩的。”

    “嗨。”曹醫生換上了常有的那種“逗你玩兒”的笑容,“這不是看你後半夜還在醫院裏,說個笑話讓你放鬆放鬆麼”

    “咳咳咳”孫立恩真的懷疑自己被這一下給憋出了內傷,他放下手裏的病歷板,一邊咳嗽着,一邊從桌上摸出一個沒用過的塑料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這個笑話咳咳咳,一點都不好笑。”

    “我覺着挺不錯的。”曹醫生繞過了桌子,走到孫立恩旁邊順手幫他拍了拍後背,“那三個登革熱的病人怎麼樣了”

    “情況都還可以,沒有太大的變化。”孫立恩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這才交出了手裏的病歷,“之前一直高燒的那個病人體溫降下來了一點,現在是三十八度七。”

    患者的情況有變化,而且是往好的方向發展。這是最讓醫生覺得舒心的事兒了。曹嚴華醫生笑眯眯的接過了病歷,開始翻看起了上面的內容。

    “哐”搶救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病牀上側躺着一個佝僂着身子的年輕男人,他身子緊緊蜷縮在搶救牀上,嘴裏不時發出着呻吟。

    “我去吧。”孫立恩對曹嚴華擺了擺手,抄起聽診器就湊了過去,“什麼情況”

    “嚴重腹瀉,患者自行打電話叫的120。”陪同而來的院前急救看上去並不是很着急,他停下腳步跟孫立恩道,“除了血壓略微有些低之外,患者主要問題就是嚴重的,無法剋制的腹瀉。”

    “先生,能聽見我說話麼”搶救牀正好停在了護士臺旁邊,這個位置並不擋路,因此孫立恩並沒有着急爲患者找牀位,而是先開始了初步問診。如果患者的情況很嚴重,那他就得把患者安置的距離護士站這邊近一點。他拍了拍牀上這患者的肩膀,“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拉肚子的”

    “從從今天上午”看得出來,這位因爲肚子疼拉肚子被送入醫院的患者狀態真的不太好,他說話的時候只能用嘴呼吸不說,而且每次都呼吸的很淺,“疼”

    孫立恩這邊正在詢問着患者情況,曹嚴華醫生則開始幫忙滿桌子找筆在詢問病史的時候,最好還是有支筆可以記一下重點比較好。這樣下診斷的時候也不至於因爲遺漏了某些症狀,而導致患者慘遭誤診。

    “哦哦,這兒呢。”曹嚴華醫生繞了一圈,終於在護士站外的地面上發現了孫立恩失手跌下的那隻筆。

    “啊疼不行了不行了”就在曹醫生蹲下身子撿筆的瞬間,躺在搶救牀上的這位可憐患者似乎突然病情加重,他努力擡起身子,似乎想要下牀去洗手間,但掙扎了兩下之後卻忽然手一軟,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牀上。而這個掙扎的動作,也讓覆蓋在他身上的那張薄毯滑落了下來然後露出了什麼都沒有穿的下半身。

    下一秒,一股棕色的水流以噴射狀突兀出現在了半空中。隨後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直接灌進了蹲下身子撿筆的曹嚴華醫生的後脖領。

    曹嚴華醫生彷彿觸電了一樣猛地閃到了一旁,然後看着一股又一股的棕色水流噴涌而出又落在地面。他顫抖着看向了孫立恩,然後得到了一個極富同情但又確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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