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舒的滿月酒,沈見庭辦得甚是隆重,在四季酒店包了場子,幾十張酒桌,全都是座無虛席。

    因爲還要照顧孩子,場子都是沈見庭在撐着,雖然這個月來沒有一天睡得踏實,但這一天沈見庭仍是神采奕奕,整個人意氣風發。

    前不久剛從他這裏收了兒子滿月酒紅包的程二份子錢還沒捂熱,今天只能無奈地將份子錢拿了過來,還多添了幾張紅票子,將紅包奉上後,他突然意識到,這麼些年來,自己好像還沒從沈見庭這隻鐵公雞上拔下一根毛呢,實在,可恨

    程太太就沒他這麼多心思,人一到便抱着幾個月大的兒子去跟葉平安敘舊了。

    程太太性格不似葉平安溫吞,跟程二一般也是個大大咧咧的主,只是在程二面前時常端着架子罷了,人還是很容易相處的。

    葉平安坐月子這段時間她就時常跟她提一些注意事項,雖然多是在微信上來往,但感情也因着這段時間與日俱增。

    程太太一到她身旁便伸着脖子往襁褓裏看,見小姑娘越長越水靈,心裏羨慕得緊,她當初其實更想要一個女兒,但偏偏讓她生了個帶把的,多少還是讓她覺得可惜。

    小舒舒長得真的是可愛,特別是那雙眼睛,隨了媽媽,跟黑葡萄似的烏亮,程太太一瞧立馬將兒子丟給旁邊另外一個友人,將小姑娘抱了過來在身上顛了顛。

    別看小舒舒現在才一個月大,但卻認人認得緊,一從母親懷裏離開,立馬憋着小嘴,一副準備嚎啕大哭的模樣,可把程太太給樂得。

    葉平安在一旁看了忍俊不禁,伸手碰了碰她的小鼻子,對程太太道,“你幫我看看,我去上了洗手間。”

    程太太巴不得能抱久一點,立馬催促道,“去去去,放心吧。”

    葉平安笑了笑,便轉身朝洗手間走去,途中朝宴會廳望了望,正瞧見那道修長的身影周旋在酒席之間,臉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像開了花似的,讓葉平安不禁跟着勾了下脣。

    路上又遇到了幾個來喝滿月酒的人,一遇到她都笑着給她道喜,她都一一回應,等進了洗手間往一旁的鏡子一瞟,鏡子裏的人眉眼含笑,白皙的臉龐上因爲興奮而帶上了兩抹緋紅,巧笑嫣然,她伸手掐了掐臉蛋,覺得自己好像又變美了。

    解完手出來,葉平安走到洗手盆邊淨手,擡頭,鏡子裏突然映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可把她給嚇了一跳。

    那人靜靜地看着她,也沒想去上廁所,更沒想過要出去,這讓葉平安有些疑惑,轉過頭,回望着她。

    那人身材瘦小,五官秀氣,只是有點黑,已是大夏天,還穿着個長衛衣和長褲,雙手插在衛衣的兜裏,除了脖子以上,其它地方都包得嚴嚴實實,看着有些許詭異。

    見葉平安看她,那人也沒因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而感到不好意思,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毫無情緒。

    葉平安皺眉,心上一緊,緩緩問道,“你好,有需要幫忙的嗎”

    那人眨了下眼睛,沒回話。

    葉平安膽子本就小,被她這樣子弄得心裏更慌,匆匆將手甩幹後便朝外邊走去,腳步急促。

    剛從她身邊走過,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很輕的聲音

    “你真好看。”

    輕飄飄的,讓葉平安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頭也不敢回,直接拔腿往剛剛來的地方跑。

    沈見庭剛好過來找她,見她白着一張臉,立馬抓過她的手詢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有他在,葉平安的心瞬間安定了不少,呼了口氣,搖搖頭,“沒,就,剛剛在洗手間遇到一個怪人,被嚇到了。”

    沈見庭一聽這話眉頭立馬蹙起來,“怪人有受傷嗎”

    葉平安搖頭,“沒有。”

    沈見庭摸着她的腦袋安撫她,“別怕,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葉平安點頭,回了宴會廳去找程太太。

    她一走,沈見庭的臉立馬沉了下去,大步朝洗手間那走去,只是到了那卻什麼都沒發現,按理說這洗手間就在走廊盡頭,只一個方向出入,如果那人出來了應該碰得到纔是,但沈見庭在那守了好一會也沒瞧見葉平安所說的怪人。

    可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去洗手間裏探個究竟,只能放棄回去招待客人了。

    於笙出來接完電話正打算回去,剛走了一段路便瞧見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背影正往酒店門口走去,他眯着眼仔細瞧了下,確認了那人是誰後臉上一沉,拔腿往她走的方向跑去,在她剛要上計程車時將人給攔了下來。

    跟前忽地殺出一個人,可把於果給嚇了一跳,正待發作,看到來人的臉後,下意識將自己的臉藏在帽兜裏,側着臉躲避他銳利的眸光。

    於笙重重地呼了口氣,咬着牙根狠狠問道,“你來這幹嘛”

    於果低頭,沒回話。

    “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就不能老老實實給我待家裏”

    於果擡頭,黑白分明的眸子漸漸被水霧矇住,“我、我就是過來看看而已。”

    “有什麼好看的”

    “我”於果咬脣,想了想,道,“我就是想看看他找到了什麼樣的女孩”

    於笙看她哭了,臉上很是無奈,伸手幫她擦了淚,又將她擁進懷裏,“你跟他已經沒關係了,從五年前就是了,他把你帶回來,只是在幫我這個朋友的忙而已,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果果,你別想太多。”

    於果躲在他的懷裏嗚嗚嗚地哭了起來,於笙聽着心裏發緊,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

    “果果,能再見到你真的很不容易,別再讓哥哥擔心了好嗎,聽我的話,在家裏好好養病成不”他在她的耳邊柔聲道。

    “我沒病。”懷裏的人反抗道。

    “嗯,沒病。”

    於笙沒有再回宴會廳,跟沈見庭打了電話後便帶着於果回家

    沈見庭從接到於笙的電話後,對於葉平安口中的怪人心裏已經猜到可能是誰了。

    宴會結束回家,等兩人都洗漱完上牀後,沈見庭在心裏想了想,還是跟葉平安說了實話,葉平安聽他說了個大概,在他身邊撐起身子,因着孩子也在房裏,只能捂着嘴巴以表示自己內心的驚訝。

    等緩過勁後,她才小聲道,“你是說,你當初是被劈腿的”

    雖然是事實,但被老婆這麼說出來還是很丟臉,所以沈見庭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得了迴應,葉平安有點不厚道地笑了下,看着身邊的人臉越來越黑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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