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競生見蘇晨要拉自己到一旁說話,也識趣地出了教室。

    蘇晨在五個來人裏一看就是那種領導者的姿態,所以徐競生覺得蘇晨應該是蘇晨他們此行的組長或者說是話事人。

    徐競生走到了一株桃樹底下,蘇晨也緊隨其後。

    村長看到蘇晨和徐競生兩人到一旁單獨談話了,他也想湊上來。

    但是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跟上,反而是去了徐競生後面住處的廚房,他去後面廚房看看老伴做菜缺不缺東西。

    要是等下連讓蘇晨他們喫飽都做不到,那就太丟人了。

    更何況,蘇晨和徐競生兩人一看就是知識分子,他一個初中畢業的,湊上去也插不上話。

    “徐校長,不知道學校裏一共有多少學生?”蘇晨問道。

    “十八個,一年級三人,二年級一人,四年級三人,五年級六人,六年級五人。”徐競生脫口而出,顯然這些數據已經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裏了。

    “你就一個人帶他們啊?帶得過來嗎?”蘇晨問道,雖然沒有三年級的學生,但這裏也是五個年級了,要知道每個年級的課程都不一樣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帶不了也得帶,不過他們很聽話,平常我都是讓他們在一個教室裏上課,我講某個年級的時候,其他年級就自習。”徐競生把自己平常上課的情形給蘇晨描述了一番。

    蘇晨瞭然,剛剛蘇晨也注意到了教室裏前後都有黑板,兩塊黑板都寫滿了內容,但內容深淺不一。

    內容雖多,但是也是分了版塊的,顯然也是故意爲之。

    “就沒有其他老師來過嗎?”蘇晨繼續問道。

    雖然支教很苦,但是在華夏就不缺有愛心的喫苦人士。

    “有是有,只不過後來都跑了,最長那個,待了一個月,最短的那個,三天不到。”徐競生說起這些事的時候很平靜,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蘇晨沉默沒有說話。

    徐競生繼續說道:“太苦了,這裏沒有樓房、沒有汽車、沒有網絡,飲水都不方便,更別說洗熱水澡了,甚至連電都是剛通沒多久的,也不怪他們,他們大多數出生在城市裏,哪裏體會過這種苦,就算是出生在農村裏的,他們所在的農村也比這裏好多了。”

    “飲水不方便?”蘇晨不是很理解。

    “這裏是喀斯特地貌,岩石會溶於水,所以地表水不易儲存,但是地下暗河多,地下水其實並不缺,獨特的地貌結構,加上這邊的政府投入到水利工程的資金有限,所以就造就了這裏水資源開發利用率低的問題。”

    不知道什麼時候安瑤走了過來說道。

    “你怎麼那麼清楚?”蘇晨有點詫異。

    “你別忘了我是教什麼的?而且,我寫過一篇論文,就是關於喀斯特山區農村缺水現狀及對策研究的,論文還拿了獎,但是……你也看到了!”安瑤說完,聳了聳肩,表示解決方案都有,也都有人關心這個問題,但是真要落實到實處,那實在是太困難了。

    這個問題不是蘇晨能解決的,蘇晨決定先放一邊。

    “那,現在學校缺什麼沒有?這一次我們帶來了一些學習用具和一些課外書,衣服有一點,但不多,其次就是喫的,喝的。”蘇晨說道。

    “喫的自然是不缺的,雖然林寧壩村很窮,但是大家都很勤勞,也不至於喫不飽,但是,也不能說喫得好,只能說餓不着,現在我感覺孩子們最缺的是課本和習題,練習本和卷子也缺,現在學生的習題都是我出的,但是題型老了一點,我這邊也沒有網絡,也沒電腦,想接觸一些新題都比較困難。”徐競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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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這個好辦,回頭我打電話讓人送來。”蘇晨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徐競生很開心。

    “蘇晨!”這個時候王文韻也走了出來,蘇晨看了一眼教室內,此刻閆磊正在裏面彈吉他給孩子們聽,小青則是在那教孩子們唱歌。

    看來讓閆磊來還是沒錯的,人雖然懶了點,但是技藝還是不錯的。

    “有事直接在這說吧,徐校長是這裏的唯一老師,沒必要遮遮掩掩。”蘇晨見王文韻有話和自己說,知道是和剛剛牛奶不見的事情有關,如果是其他事情,王文韻也不至於這麼小心,需要和蘇晨單獨說。

    聽到蘇晨這麼說,徐競生有點意外,同時也高看了蘇晨一眼。

    “我已經問清楚了,是一個叫曉東的孩子拿的。”王文韻說道。

    牛奶的確丟了一箱,剛剛人多,不好當着衆人說,但是現在全是自己人,自然可以說了。

    雖然丟了一箱牛奶沒什麼,但是如果因爲一箱牛奶而毀了一個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曉東?這孩子怎麼……”徐競生顯然也有點意外。

    “徐校長你先別急,裏面的孩子裏,就他沒來,聽其他孩子說,他奶奶病了,我覺得這裏面有隱情。”王文韻說道。

    蘇晨看了看徐競生,後者沉吟了三秒,“我去他家看看。”

    “一起吧,韻兄弟,把藥箱帶上,順便帶點喫的。”蘇晨吩咐道。

    聞言,安瑤和王文韻兩人就去拿東西了。

    很快四人就走到了村頭一間很破舊的瓦房外,這瓦房蘇晨他們進村的時候就看見了,當時還以爲沒人住,沒想到這麼破的屋子居然還有人住,這外面看上去都屬於那種重量級的危房了,彷彿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在去曉東家的路上,徐競生已經給蘇晨說了曉東家的情況了。

    也是可憐孩子,曉東的父親外出打工,意外身亡,曉東的母親,直接丟下曉東跑了,這麼多年也沒回過來,曉東就和奶奶相依爲命。

    最近政府還鑑定曉東家的瓦房屬於危房,需要拆除重建,但是政府只管拆,哪裏會管你重建,重建需要錢,但很顯然曉東家拿不出這筆錢。

    曉東一家本來就依靠村裏人的接濟才勉強過活的,現在曉東家唯一的支柱病倒了,對於曉東的打擊可想而知了。

    “校長你……”曉東手裏端着一盆水,水裏有一條破舊的毛巾,在別處,或許別人會認爲他是在打掃衛生,但是在這,很顯然他是幫奶奶洗臉的。

    曉東看到校長的時候,很驚喜,但是看到蘇晨他們來之後就很害怕,或許是心虛,他頭都快埋到胸口了。

    “曉東啊,是不是徐校長來了?你怎麼不請徐校長進來坐啊?”屋內傳來了老人的聲音。

    “我們是來看你奶奶的,你不要緊張,其他事情,我們以後再說。”蘇晨安慰道。

    曉東擡起頭來看了蘇晨一眼,連忙應了奶奶一聲,把蘇晨他們讓進了屋裏。

    一進屋,蘇晨就只感覺到一片黑暗,適應了一下,才勉強適應裏面的光線。

    屋內很暗,沒有燈,只有透過窗戶傳來一點光芒。

    屋子並不大,傢俱沒多少,但也並不凌亂,蘇晨看到了一張牀,很普通的木板牀,牀上一位正要老奶奶掙扎着起牀,曉東連忙跑過去扶她。

    蘇晨看到了牀邊放着的一瓶牛奶,以及牀下那一箱已經開封了的牛奶。

    曉東雖然跑去扶奶奶了,但是眼神還是注意着蘇晨這邊,看到蘇晨發現了牛奶,曉東內心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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