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者一走出第五步,因爲“寽”國的帝王政治對於人民的壓迫促使起義,內戰在血雨腥風裏飄搖過整整十五年,終於以起義失敗而告終。沒有人相信全國的人民爲什麼會輸給一個獨裁的孤家寡人,可是沒人能忘記那天的大雨,幾萬起義的兵和帝國鐵騎且戰且退,一直被堵在最高的山崖上,涯下,江河在傾盆的大雨下暴躁狂涌,呼嘯奔流。幾萬傷殘的酮骨和胸膛都給雨水打冷了,血隨着身上的雨變成一股股涓流。
帝國的鐵騎帶着象徵威嚴的板甲一步一鏗將,鐵蹄把倒下去的屍體踏作紅色的泥。一道閃電直直劈下來,把一排排鐵騎耀出慎人的慘白色,那鋼鐵特有的冰冷質感和嚴謹整齊的隊形淹沒在光線昏暗的黑暗中,黑暗中更加冰冷的雨水肆虐,雨水沒有對鐵騎造成一絲影響,卻沖垮了起義軍最後的理性,人羣在恐懼中慌亂了手腳,前面的往後使勁地退而後面的又使勁往前擠,這時候人羣已經有很多人被擠下崖,身形如同螻蟻被波濤吞沒。而那鐵騎則用最無情的帝國法則化身作那堵堅不可摧的捍衛帝國的銅牆鐵壁,不緩不慢又堅實不移的往前推移。把倒下的踩碎成泥,把逃跑的的,碾壓做屍,不倒下的推入江河。人羣中當然有致死頑抗的,他們把腳釘在泥裏,推着鐵騎的手青筋暴起,結果卻是在鐵騎最後踏在崖邊的一步裏摔入大片屍體的江河中。
這時候纔有人聽見人羣在死亡裏的慟哭聲已然蓋過波濤,可是湍急的水很快沖走屍體,吞噬血紅,驚濤拍在崖壁上,洗刷掉最後的血跡。
管理者一走出第六步,“寽”國滅亡,九位管理者在清晨出發,夜晚就到達那個罪惡之都。
在歷史裏掙扎了幾百年的國家在一個夜晚就真正成爲了歷史。幾乎沒有人逃過那場浩劫。
“我們是愚蠢的罪人,自以爲是的用自己最愚蠢的錯誤在正義的眼皮子底下享受罪惡而冠冕堂皇豪不自知。”倖存者說,“我們都是有罪的人,在神明那偉大雄壯的身軀下,我們顯得那樣渺小可憐,我們引以爲豪的鐵騎和堅固的鐵律在正義面前顯得那樣渺小而毫無價值。沒有人能和那種比山還大的東西抗衡的,那就像世界上最偉大的力量,而每一隻力量的頭頂,都有一位駕馭它們的管理者,那是真正的神明,每一位都高高在上,一手擎動天雷,一手握住日月,挺拔的身姿不踏凡塵高立於天!”
管理者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整個大陸顯示了自己的權威。
管理者一走到第七步。大陸重新在管理者的威嚴下回到和平,至此已經三百多年。
……
六百年很快過去了,管理者一終於在那一天停下腳步,望着什麼都沒有的黑暗里長長久久地喊,喊:“啊…………”
管理者一說:“不,是我夢見什麼,我夢想裏看見大陸滄海桑田,看見天空星移斗轉,看見人人笑匽如花,看見繁華如錦,萬家燈火,看見王子在國王沉睡時一刀扎進他的心臟,看見世界百代,可是不過我的一念之間,我想,我能想到,但那卻完全不是屬於我的,我在這兒,我只能在這兒。”管理者一說,“我永遠在這兒。”
說完,管理者一又走進什麼也沒有的黑暗裏。
他真的看到了嗎?看到大陸的變遷?還是……這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
正文:尋找力量
管理者一合上他沒有看完的書,站在翰林滄海中間的空地上歪着頭思考什麼,幽深而無光線的封閉性建築和他一樣透着沉默,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死亡一樣的安靜。
生命就算掙扎成漫天焚燒的烈火,最後都會歸於平靜的,塵土掩埋肉體,宇宙消亡思維,人類在無限的時間裏,就算走的再遠,不過一瞬間。
人類,究竟算是什麼東西?
管理者一走出去。
在管理者一發愣的時候,古獸已經入眠,他家裏最近出了小偷,自己千辛萬苦培育出來的龍膽花被偷了。
這讓古獸在道刑面前以自殺爲威脅取得了一隊警衛的日夜看守。以道刑的話說,他寧願違反一點兒法規都不想在看見一個五十歲老男人抱住自己大腿哭訴委屈的臉了,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這噩夢會出現在自己思念姑娘的夜裏的!
懷裏是一盆發芽的龍膽花,古獸可絕對不能再失去一回了。
睡眠中他翻了翻身,朦朦朧朧的眼睛正好瞄上了開着的窗戶。
一個人影正欲跳窗逃走,他見古獸睡醒,十分友好的打了聲招呼:“晚上好……”
古獸砸吧一下嘴,不想搭理他,自己正夢見這盆龍膽花開放的情景……
“我的花?”
人影倏忽而過,外面在一排燈光裏照亮着路和建築,一個人正在路上遠去。
“啊!啊啊啊啊……”古獸激動的口不能言,老半天再想起來該幹什麼,一骨碌爬起來,擡腳往窗戶上蹬,但老年癡呆的他努力好幾下都沒上去,一擡眼,看見一個傢伙蹲在窗戶上好奇的打量他。
“我……你!管理者七閣下!有小偷!”
“看見了。”劍無說。
“那還不趕緊給我抓住他!”
“爲什麼?”
“他偷了我的東西!”
“龍膽花?那不是偷。”
該死,你們這羣管理者都是這麼恪盡職守的嗎?“你難道看不見他鬼鬼祟祟的不懷好意嗎?大半夜有人會閒着無聊跳別人家窗戶的嗎?神經病啊?”
劍無看看自己,又看看古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