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色匆匆,像有什麼急事,很快地從石橋的正中走過了,當然,他不會發覺有一塊石頭正目不轉睛地望着他。
男人又一次消失了,佛祖再次出現。
佛說:“你滿意了嗎”
女孩:“不爲什麼爲什麼我只是橋的護欄如果我被鋪在橋的正中,我就能碰到他了,我就能摸他一下”
佛說:“你想摸他一下那你還得修煉五百年”
女孩:“我願意”
佛說:“你吃了這麼多苦,不後悔”
女孩:“不後悔”
女孩變成了一棵大樹,立在一條人來人往的官道上,這裏每天都有很多人經過,女孩每天都在近處觀望,但這更難受,因爲無數次滿懷希望的看見一個人走來,又無數次希望破滅。
不是有前五百年的修煉,相信女孩早就崩潰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女孩的心逐漸平靜了,她知道,不到最後一天,他是不會出現的。
又是一個五百年啊最後一天,女孩知道他會來了,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再激動。
來了他來了他還是穿着他最喜歡的白色長衫,臉還是那麼俊美,女孩癡癡地望着他。
這一次,他沒有急匆匆的走過,因爲,天太熱了。
他注意到路邊有一棵大樹,那濃密的樹蔭很誘人,休息一下吧,他這樣想。
他走到大樹腳下,靠着樹根,微微的閉上了雙眼,他睡着了。
女孩摸到他了他就靠在她的身邊
但是,她無法告訴他,這千年的相思。她只有盡力把樹蔭遮擋起來,爲他擋住毒辣的陽光。
千年的柔情啊
男人只是小睡了一刻,因爲他還有事要辦,他站起身來,拍拍長衫上的灰塵,在動身的前一刻,他擡頭看了看這棵大樹,又微微地撫摸了一下樹幹,大概是爲了感謝大樹爲他帶來清涼吧。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就在他消失在她的視線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現了。
佛說:“你是不是還想做他的妻子那你還得修煉”
女孩平靜地打斷了佛祖的話:“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
佛說:“哦”
女孩:“這樣已經很好了,愛他,並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說:“哦”
女孩:“他現在的妻子也像我這樣受過苦嗎”
佛祖微微地點點頭。
女孩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在這一刻,女孩發現佛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或者是說,佛祖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女孩有幾分詫異,“佛祖也有心事麼”
佛祖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因爲這樣很好,有個男孩可以少等一千年了,他爲了能夠看你一眼,已經修煉了兩千年。”
飛毛腿陷入到了異常的沉默中,青皮膚女孩聽着,聽着眼裏就流出了淚水。
她那尖銳的指甲緩緩的開始收縮,慢慢地恢復正常人指甲大小,她那滿嘴的獠牙也是慢慢的隱去,她全身冰冷的氣息,也是消散了些許。
直到故事講完,青皮膚女子除了皮膚的顏色,已經完全化爲一個正常的女子,而地上全是她的淚水。
飛毛腿小心的將一顆顆晶瑩淚水撿起,拿在手心裏,也是如同故事裏的佛祖般綻開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青皮膚女子此時擡頭看向了飛毛腿,眼裏帶着不確定的神色道:“你怎會知道我的故事......”
飛毛腿長長的嘆了口氣,因爲這個故事來源於一棵開花的樹,而我來到你們這個村子時,便已經發現,這裏存在着一個道法,而你便是那道法中的女子。
那道法便是一棵開花的樹......
“那你既然知道,爲何還要...”青皮膚女子還未說完,已經朝着飛毛腿吻去,可這次吻向的不是他的嘴脣而是他的脖頸。
溼潤的感覺剛剛出現,一絲錐心的疼痛傳遞而來,青皮膚女子死死的咬着飛毛腿的脖頸,貪婪的允吸着他的鮮血。
飛毛腿痛苦的略微皺起眉頭,不過依舊無怨無悔的開口道:“你其實很美......”
青皮膚女子全身一頓,她吸允的動作開始緩慢起來,一股久違到要遺忘的感覺從她的內心深處出現,而飛毛腿卻是拿出了一朵白色的花朵:“你還記得那棵樹嗎”
“你幻化的那棵樹,我在下面乘涼過......”
青皮膚女子忽然眼裏出現了恐懼之色,鬆開口捲縮在飛毛腿的懷裏,頭顱搖的撥浪鼓響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經死了,早已經死了”
飛毛腿將這顆花朵放在了青衣女子的面前,露出一抹悲哀道:“我們錯過了那麼多,卻在這一世相遇,本來我們能夠幸福的在一起,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可此地佈道之人,居然幻化爲佛祖來拆散我們,讓我們迷失在芸芸衆生中,這是你我的悲哀啊”
青皮膚女子聽着飛毛腿的聲音,眼裏有着莫大的恐懼,她滿是鮮血的嘴角,帶着不可抗拒之色道:“你快逃命吧,快逃吧,他們馬上就要出來了,到時候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飛毛腿搖搖頭,臉上也是帶着一抹悲哀道:“你覺得這道術會讓我們逃走嗎”
“我們的相遇,說明這道術在我們的情感面前,出現了一絲破綻,而這絲破綻給了我們希望,你以爲我是真的被困在這裏,走不出去嗎”
青皮膚女子一愣,有些將信將疑的道:“難道你一直在等我”
飛毛腿認真的看向青皮膚女子,搖搖頭又是點點頭道:“其實我是真的被困在這裏,可我知道你會從這裏出現,因爲那是村長大人給我的一個承諾,只要我遵循承偌,她可保我們無事”
“村長大人......”青皮膚女子露出遲疑之色,神色並沒有露出歡喜,而是帶着淡淡的茫然道:“我離開這裏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在這裏就有什麼嗎”飛毛腿露出無奈的問道。
青皮膚女子搖搖頭,飛毛腿繼續道:“離開這裏後,我們就擁有了彼此.....”
“可我是一個死人啊”
“溫水煮青蛙,豈是如此便可被你們所破,一切都是假象而已,我真正的敵人是那些惡魔,而不是你們....”村長居住的木屋中,赤衣女子看着黑鍋內倒影而出的戰場,正是古木城堡門前的一切。
她露出一絲計謀得逞的笑容,看向了後山,遲疑中開口道:“爲什麼他還不動用那個,你還在眷戀着那微不足道的人生嗎”
“若你覺得自己是個死人,無法離開這裏,那我也變成死人,和你共赴黃泉如何”飛毛腿起身看向南洞,他體內所有的力量開始凝聚到腳下的鎖鏈中。